夜晚,星光灿烂,不见一丝风。
司臻童坐在院子里独自发呆。
楚蚕儿悄悄走到儿子身后,抬头望望满天璀璨的星光,笑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娘?”司臻童被吓了一跳,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蚕儿见儿子吞吐不言,已猜出他的心思,因爱抚他笑道:
“娘已看出你的心思!等明日你干爹请了算卦先生来为你们看过生辰八字,就择日完婚。”
司臻童听罢喜不自禁,随后又叹气道:
“娘,就是有些委屈了小妺妹妹……不过娘放心,童儿一定让您和小妺妹妹过上好日子。”
“娘信,我的童儿很争气!若你爹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样,他该多高兴啊!”楚蚕儿说着,眼里不觉露出哀伤。
“娘——”司臻童不忍看到母亲伤心,安慰道,“听爷爷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好让活着的亲人看到,以解亲人相思之苦。孩儿想,此刻爹爹一定能看得到咱们,他一定很高兴。”
“哎——只是官府如虎穴,他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子去了……”
“娘,我一定要考了状元返乡,做一名清官以解百姓之忧苦!”
“娘信,娘信——童儿,他们要金鲤鱼,该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害了全村人呀!可又不能负义……你的命,是金鲤鱼给的……这——真是有些棘手啊——”楚蚕儿忧虑地说。
司臻童沉默了几秒钟,抬头微微笑道:
“娘,您先回屋吧,孩儿出去走走,少时便回。”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楚蚕儿不放心地问道。
“去湖边走走。娘,您先歇着吧!孩儿一会儿便回。”
母亲听他要去湖边,心内已明儿子之意,点头笑道:
“去吧!早些回来。”
“娘放心,有爹爹在天上护佑着孩儿呢。“司臻童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母亲笑道。
司臻童负手踱出家门,一路来到湖边,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和盛开着的荷花,心中难以平静——
曾记得儿时,深夜有位童颜鹤发的耄耋老人前来托梦,说他与弯月湖的金鲤鱼有前缘,望请相护以保它静心修行。
数年来,他虽不明自己与那金鲤鱼有何前缘,却将那老人的嘱托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十年已过他却从未见过金鲤鱼现身,只偶尔见湖面有闪着灵光的金色鳞脊时隐时现,他也不知那梦是真是假。
他如此想着,忍不住举起双手在嘴边围了一个圈,大声得冲湖里喊:
“金鲤鱼——如你真是神灵,就显显灵吧——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水洞中修炼的金夙缘忽闻岸上传来的呼喊声,精神不觉一震——是他!是他来了!
她兴奋不已,正欲收法出湖相见,却听为自己护法的兰翠鱼上前制止道:
“十公主!你要哪里去?”
“你没听到有人喊我吗?许是他遇了什么困难,急需我的相助?”金夙缘急不可耐地说。
“鱼妃交代,不让我们……”
“不让我们插手凡间琐事对吗?”金夙缘登时气从心起,气冲冲地说,“你休拿母后的话来压我!他对我有恩,我定然要帮他!”
“公主能够违拗鱼妃的旨意,兰翠却不敢……凡间之事皆有定数,公主贸然相助只恐无益,兰翠不能让公主去!”
“那我就让你变回玉石身!往后我也不念咒语,就让你在玉里待着!”金夙缘吓唬它道。
兰翠一听这话登时愣住了,它自从跟随十公主来凡间修行,确实获得了不少自由。而今眼看公主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凡之情,心下也充满种种担心。若自己永远被禁锢在玉石里,公主若出事,岂不有负鱼妃和将军的重托?
罢了!只要不被禁锢在玉石里,它尚能回神龙岛请鱼妃出面,姑且让她去吧!明日不免私自回岛一趟,好向鱼妃和将军求助。
兰翠细想了一会儿,终于悻悻地让步。
金夙缘见兰翠不再阻挡自己,终于满心一笑,嘱咐它好生照看水洞,便急急去了。
岸上的司臻童一连喊了好几遍,湖水依旧那么平静无半点回应。
他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一点儿动静。
司臻童有些失望——也许金鲤鱼不会再帮自己,一命还一命,清了……更何况这次危及金鲤鱼自己的性命。谁都怕死,何况是金鲤鱼呢?
他这样想着,又望了望湖水,最终沮丧得一步一回头向家走去。
待他走远,湖水中转出一个身影,映着淡淡的月光发出金色的光点。
金夙缘翘首望着已然走远的司臻童,心中不禁暗暗责怪兰翠的阻拦。欲想追上前去叫住他,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她明白他找自己的原因,只是现在,她尚未想清楚该不该出面相帮。
她在湖面出神良久,之后又翻入湖中,美丽宽大的尾鳍溅起点点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