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清晨,山林外传来乱哄哄的声音,萧肃惊而坐起却看见沈从容笑得悠然。她已经收拾妥当,衣衫虽几日不换有些尘土却仍显得整齐,衬得人依旧精神。
“醒了?”
萧肃觉得现在自己有点不大对劲。这两日看着沈从容总有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如同小时候做坏事被母妃当场逮住说教时的那样难堪一样。他别扭的扭了扭头,“嗯,外面怎么了?”
沈从容好笑的看着这别扭的小子,她蹲下身,“扬州城破了,咱们回去吧。”
“咱,咱们……”萧肃小声的嗫嚅道,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眼光清澈却狡黠剔透,又刷的脸红了。
“是啊,咱们都消失这些天了,你说告知了你哥哥却也不知道到底收到没。嘿嘿,烈亲王没收到消息的话,你待会回去就等着挨收拾吧。”她歪歪脑袋,笑得一脸得意。
萧肃不满的说道:“也少不了你的一顿。”他站起身,又道:“不过我会说都是我的原因的。”
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沈从容却突然联想到一词:傻人有傻福。“那就多谢七王爷手下留情啦。”
萧肃脸色一黯,“七王爷了么?”随即又笑道:“没事,人前人后你还是多加注意的好,此番你又立大功,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肯定盯得更紧了。从容,你且要小心。”
沈从容感激的看他一眼,“多谢。”
扬州果然破了。
刘沮丧失所爱,急怒之下下令建安郡守城将士打开城门攻其不备,一泄其心中怒火。奈何萧傲欲擒故纵,设下埋伏,刘沮折损大半人马。待得其下令封锁城门准备潜逃时,城门处却杀出一路人马,建安郡失守。
为首之人玄铁战袍,红袍翻飞,长戟一挥,振臂大喝:“活捉刘沮,赏金千两。”
刘沮大惊失色,临了总算想起听从那人言语整顿兵马还归益州。不料却被萧傲另一路兵马截断退路。那精兵猛将犹如天兵降临,生生的又将其逼退回城。
刘沮退无可退,新仇旧恨一并发作,士兵走投无路,本想放下武器,转而投诚。奈何因萧傲听闻萧肃同沈从容被困扬州,心中担忧更是将怒火全数发作在战争之中。原本打算接受的投诚也全然不顾了,邵厉劝说未果,唯有费劲心力确保最小的损失。
“烈亲王嗜战,几欲屠城……”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本有一线求生机会的将士纷纷奔走相告。
不想被屠宰,唯有奋起反抗。
萧傲不明白为何本无斗志的叛军何以突然如此猛烈的反抗,如今招降已然无用,他更是将心中怒火发泄于蔡诚身上。他杀性顿起,更以残暴而凶猛的方式镇压着叛军。扬州城大战两日,各自伤亡惨重。
然而,这场战斗最终以叛军的失败而终止。
刘沮的头颅最终于郡守府中摘下,有人见其死时仍旧抱着一女子的尸首紧紧不放……
纷飞战火中,沈从容同萧肃与人流逆向而行,看着衣衫褴褛,满面凄惶的百姓,沈从容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难怪哥哥总说我没长大,若非这样直面惨淡生死境,又怎知生存的不易呢?”
沈从容收回神思,淡淡的说道:“即使在太平盛世,也须遵循胜者为王的道理。你若不强,唯有任人任意为之。”
萧肃看了看她,沈从容缓缓笑道:“知道你哥哥为什么想那个位子么?”她环视一周,“就是不想有朝一日这里面的人有他。”
萧肃冷笑道:“我竟不信你也会如此认为。”
沈从容笑了笑,不置可否。
或许以前她不会这样认为,可当自己差点就死在郡守府时,她明白了。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韩止境渴望拥有权力。更了然了,若自己不具有与之对抗的能力,下一个,自己也会出现在这群人中。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既然踏入了这漩涡,唯有可依赖的只有自己了。
是自己选择的,他不过是逼她前进,而已。
战火还未熄灭,百姓却已流离失所。
郡守府,相比于几日前的典雅显得凌乱不堪,如同一个娴熟的少女不幸遭遇凌*辱后所呈现出的仓皇失措,惊恐未定。
“哥哥!”萧肃几步奔上去,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萧傲,真心的笑了起来。
萧傲黝黑的皮肤上还带着尘土印迹,“哼!你私自逃出军营,差点损我一员大将!”他瞪他一眼,随即连忙迎向沈从容。
沈从容躬身退后几步,行礼道:“将军厚爱,从容如何敢受。”
“哎,若非先生亲入虎穴,此番扬州之窘如何能解。这炎炎夏日,暑气严重,先生此举救了无数将士性命啊!”
“从容擅作主张差点坏了将军的大计,从容……”他欲跪拜扣头,却被萧傲扶住。
“先生再说此言,可是让我好生为难了。听闻先生腿受伤了,赶紧让军医瞧瞧吧。哼,都是因我这不争气的弟弟害的先生受伤。小肃,还不给先生赔罪!”
从容惶恐,“将军万万不可!七王爷金贵之躯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