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终于有转晴的趋势。
无忧特意换回女装,穿上平日里常穿的粉绿色半臂齐胸襦裙,发间插一支尾端镶着碧玉的簪子,想了想又拔去,干脆什么发饰都不戴,只在发间系一根绾成蝴蝶结的绿色丝带轻轻垂在脑后。
慕将军府。
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缓缓离去。
无忧打自家马车上下来,想着是谁居然这么早来拜见将军,心中揣着心事,无忧无暇他顾,只是不甚在意的看一眼,便朝将军府大门走去。
齐恒方送那人出门便见无忧出来,愣了一愣,憨厚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短暂的奇异笑容,而后便大步走过去,恭敬喊了一声:“聂小姐,您是来找将军的?”
无忧想起似乎曾见过这人一面,便抿唇一笑,柔声道:“有劳通报一声,聂无忧有事求见将军。”
齐恒眼珠转了一转,抬手挠了挠发顶,笑道:“聂小姐跟我来吧,通报什么的太慢太麻烦了。”
无忧奇怪的看他一眼,犹豫道:“这样不是太不礼貌了么?”
“将军岂会在乎那些虚礼,我家将军一向最注重效率,无忧小姐无需担心。”
将军府庭院开阔,一眼就能尽收眼底,除了几株观赏树之外,便是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连棵会开花的植物都没有,偌大个将军府,除了几个家丁门卫之外,似乎没有多余的人。虽然来过一回,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不减。
进了内院,更是几步都见不到人,真是好奇怪啊。无忧眉头蹙起,不禁轻声问道:“为何将军府人这么少呢?”
“哦,”齐恒顿了一顿,耐心道:“是将军喜欢清静,不许人在内院随意走动,除了亲近的几个人,这里鲜少有人能来。”
停了一停,他又道:“嘿,将军刚刚回京的时候,皇上特别允许将军挑选一些丫头伺候,连太子背地里也送来过几个美女,不过都被将军回绝了。”
无忧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笑道:“这样啊。”心里却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至将军书房,却见一黑衣少年从书房中出来,正是慕绝,他见是无忧,便轻轻点一下头,又低声对房内道:“将军,无忧小姐来了。”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回答,慕绝便对无忧笑了一笑,道:“无忧小姐请进。”
无忧便也冲他一笑道:“多谢。”
齐恒憨憨一笑,道:“慕绝小子,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搭着慕绝肩膀,二人沿着回廊低声说着什么越走越远了。
无忧立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终于提起裙角抬步迈了进去。
一进去,便嗅到浮于鼻翼的檀香,将军书房无忧还是第一次来,不由得四处扫了一眼,这房间倒是干净宽敞,书桌书柜也无一不雕工精致,上面满满的摆着各式兵书。
这么多。无忧微微讶然,一转眸,正对上慕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坐在檀木的书桌后,姿势慵懒,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却不开口,仿佛就等无忧开口。
无忧大窘,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定了定心神,想到自己是有正事的,便强自镇定,开口道:“将、将军,无忧是有事来求将军的。”
“嗯,我想无忧没事也不会来找我。说吧,只要慕渊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帮无忧的。”慕渊轻笑,仍用目光锁住无忧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几天不见,无忧似乎脸色差了点儿。”
无忧闻言抬起脸来,自动忽视他后一句话,一派天真的脸上透着欣喜,扬声道:“这么说将军愿意帮无忧?”
“嗯,”慕渊轻嗯一声,不置可否:“那要看是什么事?”
“可你刚刚还说只要力所能及就愿意帮我的,况且这件事将军一定能办到的。”无忧不折不挠的问道,生怕慕渊反悔似的。
“是吗?那无忧且说说看。”他自座上站起身,径直走到无忧面前,无忧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小腿被什么挡住,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是一张暗红色的椅子,来不及回头,便察觉到他陡然靠近的气息,接着便被他双手按住肩膀,顺势坐了下去。
慕渊松了手后退一步,却不坐,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无忧一阵紧张,攥了攥手心的帕子,开口道:“慕将军不会不知近几日城中发生的事吧?皇上派太子治理水患,帮助江南灾民重建家园,结果却致使灾民流离失所,饿死街头。现如今还要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赶出城去,他们身染疫症,若是不加医治,就这么出城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呢?”慕渊不疾不徐的问道,他不急,无忧便更急,干脆站起身道:“这么大的事难道将军竟无动于衷么?江南刺史一家因为此事已惨遭灭门,还有双双姐…若是不能替他们讨回公道,无忧…寝食难安,所以将军…”
无忧垂首,眸中显出不甘的神色来,额前的发垂落下来,竟透着落寞的意味。
慕渊无声叹了一息,正色道:“这件事情不止你我,只怕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骆家情面,若无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