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霁认真地听着,看着杜嫣雪白的脸色,想了想改口道,“这个不急,缓上一阵子也可。你大病初愈,不该通宵熬夜。另外记得打探一下岭南世子的死因,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嗯,这个我问过,杭震说是杭乾坠马完全是一场意外,他和他娘舅王家并未参与。有机会了我再探探。”
鄢霁点点头,又问:“另外两件事呢?”
杜嫣有些发愁地摇摇头,道:“都不好办呐。金昱的心思细的很,我一把话题引过去他就顾左右而言他,再不就是装糊涂打哈哈,甚至感觉有时候隐隐地反在套我的话,我怀疑他对我起了疑心,也不敢逼得紧。不过从他那几个兄弟叔叔身上觉得,他们金家人只怕是有不臣的心思的,只是不确定是金家家主的意思,还是个别人的意思。”
“若是如此,那边你便放一放。金昱确实是外松内紧的性子,不好对付。何况现在红袖楼是鄢家产业已经挑明,他对你有所防范也是应该的。”
“明白。”杜嫣本就喝了酒,又说了许多话,有些口渴,随手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用眼睛数着一圈圈的涟漪,接着说,“另一件重霄宫的事情才是奇怪。基本可以肯定,平王与刑部尚书,户部副使,审刑院知院事等人都关系匪浅,但是三司和大理寺却在安国公手里。国公府老夫人死了之后,安国公与七千岁更为亲近,毕竟那是老国公的亲外甥。
兴建重霄宫贪墨一事上,三司工部户部却是都参与了的,只怕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搅了进去,不然也不会查了将近一年还是个意外失火的结果。但是按理说平王与七千岁是水火不容的,难不成这次两人握手言和一块儿贪了这银两?倒是难得!
幕后操纵之人手笔颇大,被贪了的银两到底归谁了藏哪儿了,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有吧,可偏偏我试探来试探去居然找不到什么头绪。好不容易发现坂成县的知县可能有问题,有几个那边来的商人说,坂成县一度出卖过不少好东西。但是结果那个知县的背景还偏偏干净的很。呃,说来能扯点儿关系的,也就是他曾经是你八堂祖父受牵连被贬谪到地方的时候的同僚。”
“要不真是下面人啃完了这两千多万两白银?那可真是······”杜嫣说着无奈地晃晃脑袋,“唉,真是越搞越乱。”
鄢霁听着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杜嫣也不管他,反正她把她打听到的全说了剩下的由着他自己猜去。这么想着杜嫣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嗯,凉丝丝的,正好。
等鄢霁再注意到杜嫣的时候杜嫣已经喝完了一杯,拿着茶壶就要倒第二杯。鄢霁突然敲敲桌面,拧眉道:“什么茶水你也喝?”
杜嫣心里又暗骂,倒霉催的混蛋鄢霁,想到谁了心里不顺畅,又挑她毛病。
白了他一眼,杜嫣瞟着他手边的半盏冷茶,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不是也喝了?你都能喝还有什么问题?何况这不是在自己的地方儿么?外人又进不来,会有什么事。”
“就是在自己的地方自己的人,才容易出事。”鄢霁似笑非笑道,“你呀,长点儿记性吧。要是哪天我真给你下点儿东西,你哭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