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因为她和苏琦一起玩儿?这有什么不对吗?没人告诉她不可以,她很开心,苏琦也玩儿的很开心,她和红袖楼里的姐们们也一起玩,苏琦也与他的弟弟妹妹还有其他公子们一起玩,没人说有错,这么就不对了?
杜嫣本来就一肚子怒火憋着,现在又无缘无故被人这么骂着还要认错,当然更是一肚子火,于是杜嫣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着嘴唇,任凭姐姐怎么拽她,纹丝不动。
“看见了没,她自己这不都认了?”大夫人见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硬气,不由火起,一挥手命令家丁,“去把这小蹄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大夫人,嫣娘还小,”杜嬅爬着膝行到大夫人脚边,抓着她裙子求道,“大夫人,嫣娘她不懂事,您就饶了她吧。就看这些年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放她一次······”
“哼!”大夫人示意侍女把她拉开,冷漠道,“若非见你这些年有功的份儿上,早把你也一并拖出去打死了,竟还如此不知好歹!掌嘴!”
杜嫣突然意识到若她不做些什么就真的会被打死了,于是拼命地用哑的不成样子的嗓子喊道:“你不能打杀我!我不是你家的奴才,我是红袖楼的人!”
“到底是一个奴才,不过是差个奴才去给你们管事说一声罢了!”大夫人轻蔑的一瞥杜嫣,旁边的侍女立即送上新茶。
就在这边乱糟糟吵闹的时候,正有管家陪着笑领着一位年轻的少爷走来。
听着院子里乱成一片的声音,年轻的少爷温润含笑的声音传来:“表姨母,看来外甥我真是来的不巧了,竟赶上了您处理家务事。”
口中说着不巧,少爷的步子却是没停。
大夫人听见声音,面色一变。挥手示意侍女家丁们退下,脸上换上了一副慈祥无比的笑容,欠了欠身子招手笑道:“呵呵,我当是谁呢,鄢家小子来了?快来让姨母瞧瞧······”
鄢霁脸上挂着微笑不紧不慢走进院子,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跪着的杜嬅等人和站在门边的杜嫣。对大夫人躬身行礼,微笑道:“鄢霁见过表姨母,家母让晚辈替她向表姨母问好。”
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眼前十四的少年已是初具玉树临风之姿,穿着月白色飘逸的袍子,身围浅蓝暗云纹锦缎大氅,含笑的站在那里,只觉得温润如玉,似乎周身都有一圈光华流转。
“是这样,”鄢霁笑着解释,“过几日外甥就要启程到乌嵋山,向许老太师求教,不知何时才能学成下山,因而临行前特来辞别表姨母姨丈。”
“哦?”大夫人惊讶笑道,“果然是有出息!许老太师十几年前辞官归隐,你这可是他退隐后第一个入室弟子,只怕也是关门弟子了吧?”
······
又笑着与大夫人寒暄了几句,直把大夫人哄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鄢霁忽然不经意地一扭头,看见了一身狼狈的的杜嫣。“咦?”他皱眉,好像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你可是······杜嫣?”
小女孩儿此时满脸都是干涸的泪痕,脸蛋儿被冻的苍白发紫,头发一缕一缕地散下,凌乱地飘在脸旁,支在风里翻转。一身衣服破了好几块儿,左肘处更是被划了个大大的三角形的口子,张着大嘴,丝丝棉絮和布条儿混着泥土和血丝挂在身前,和着乱发的节拍一起招摇地飘摇。
不得不说这些从小就在各种阴谋阳谋里浸淫的贵族公子们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那怕仅仅只见过一眼,哪怕已经过了两年,哪怕现在的杜嫣狼狈的说是路边的乞丐都有人相信,鄢霁还是一眼,在红袖楼以外的地方认出了她。
杜嫣有种直觉要是没人救她她会被大夫人打死,就像杜珃被四小姐打死一样,她还发现她的姐姐并没有能力保护她,但是眼前这位少爷也许可以。于是杜嫣再傻再犟也知到她必须得到这位少爷的保护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姐姐。虽然姐姐间接害死了珃儿,但是她也不能看着姐姐被打不管啊。
杜嫣垂下了头,闷声回答道:“是。”
鄢霁挑挑眉头,向她走近,仔细看了她几眼,忽然笑道:“我说你这回怎么没像炸了毛的母鸡一样嚷着他们欺负人,原来是嗓子哑了呀!啧啧,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是惹了一身麻烦的狼狈样儿?天呀,瞧瞧,这回都搞成什么模样了。”
杜嫣听着他的语气好像他们认识一样,不由疑惑地看着他,他们认识吗?
鄢霁眼睛一眯,了然一笑,咂舌道:“看来那次让你弹琴还是没叫你长记性呐!你这识人的本事可不行,回去得让红玉好好教教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