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里的荷花开了一整片,接天莲叶无穷碧,柳条荡漾。
苏颖倚在美人榻上望着水榭外头的风景,芦荟在后面剥着松子,没一会儿就剥了一小碟来,放到苏颖跟前。
阳光透过雕花玻璃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让人升起暖意来,苏颖打了个哈欠,正想往靠枕上靠过去,薄荷从外面走过来通报:“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来了,想见一见太太。”
芦荟扶着苏颖坐起来,苏颖抿嘴道:“这不是才来过么?怎么又过来了?”
说着在心里撇撇嘴,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劲来,去应付她们姐妹。
想了想说:“让她们到水榭来吧。”
薄荷应了句退下了。
陈夫人和陈宛凝过来的时候,苏颖正倚靠在栏杆上,投喂池塘里的锦鲤,她穿着一身妃色百褶裙,外罩大红石青葡萄提花丝绒长衣,瞧上去熠熠生辉,妩媚艳丽。
陈夫人不由得嘟囔了句:“大嫂倒是悠闲。”
陈宛凝掐了她一把,陈夫人才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苏颖一眼扫过去,挑了挑眉,陈夫人竟然戴了面纱,这是怎么的了?
等她们俩进到水榭里头来,陈夫人不耐烦得把面纱拿下来,苏颖吃了一惊,水榭里头的丫环们都小小的倒抽一口气。
苏颖仔细看了一眼,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被猫挠了?
虽然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陈宛凝还是觉得很尴尬,倒是陈夫人大咧咧的说:“被陈宛秋那个贱,人挠的。”
苏颖嘴角抽了抽。从陈夫人被撵出侯府到现在,这中间满打满算顶多有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精彩的戏码啊?
陈夫人摸了一把红了一块儿的脸蛋,撇嘴道:“大嫂你别看我这样。其实陈宛秋被我挠的更惨,最好是破相了!”
苏颖沉默了半晌,给芦荟使了个眼色,“快去给二太太和三太太倒茶来,再去厨房端几样点心来。”
等芦荟领人下去了,苏颖招呼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来坐下。自己还坐到美人榻上,一撩眉毛看向一脸尴尬的陈宛凝:“这是?”
陈宛凝也并非全然尴尬,但一时之间没找好语句来形容这件事,再加上陈夫人的口无遮拦,很能打乱章程。
陈宛凝正思忖着怎么说这件事。顺便还能替陈夫人遮掩一二的时候,陈夫人就噘嘴不满道:“这件事,大嫂最该问我才是,还是说大嫂也看不起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看得起你?”苏颖在心里没好气的想着,还是说陈夫人有健忘症,上午刚发生的事,转头就给忘了?
下一刻,陈夫人就用事实证明。她没有忘了这件事。恼羞得说:“我就知道,大嫂如今……”
陈夫人话没来得及往下说,就被陈宛凝给截断了:“大姐!来之前咱们是说好的。若是你还得不得教训,干脆家去罢。”
别介啊,苏颖可是很想知道,陈夫人和陈宛秋之间的事故的。
为了这个故事,苏颖倒是愿意往后退一小步,微微一笑说:“说来早些时候。也是我气大了,就算看不惯弟妹的所作所为。也不该出言过重。”
又指了指陈夫人脸上的青紫,开玩笑的说:“如今再瞧着弟妹的这般行径。我真该庆幸,弟妹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陈夫人现在自信心急速膨胀,恍若未听出苏颖话里小小的嘲讽,在陈宛凝的无力扶额下,把她拳打脚踢陈宛秋的场景描述的生动形象。
苏颖捻着松子吃的津津有味,当听到陈夫人打了陈宛秋两个耳光时,忍不住对陈夫人高看一眼。
打陈宛秋耳光,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在过去和陈宛秋交锋的时候,有好几次,苏颖都被陈宛秋那自以为是到脑袋里只有自己的态度哽得,想甩手给她两耳光,可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被付诸于实践过。
而且苏颖还相信,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可真的能做到的有几人呢?怕只有陈夫人一人吧,简单粗暴,舒爽啊。
苏颖用余光瞄了从陈夫人侃侃而谈时,就没有出声阻止她的陈宛凝,陈宛凝这尴尬之余也有几分痛快吧。
陈宛凝觉察到了苏颖的目光,抬起头来和苏颖看了个对眼,一愣之后,也意识到苏颖目光中所含的深意,想笑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陈夫人说的唾沫四溅,芦荟端了茶过来,趁着陈夫人口干舌燥喝茶的空档,苏颖突然好奇的问:“听弟妹说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和陈宛秋是怎么对上的?”
没有前因,光是有后果,这不太正常吧。
陈宛凝眼里的那点笑意迅速蒸发的一干二净,而陈夫人一个哆嗦,苏颖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难道她问了一个不能问的问题?
陈宛凝和陈夫人既是从陈家一出来,就顶着尴尬和狼狈到陈府来了,还丝毫不介意将“家丑”外扬——苏颖不确定陈夫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陈宛凝可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这里面要是没点戏肉,苏颖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