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苗苗我就交给你了。”她摸了摸被柳毅君抱在怀中的苗苗,弓腰对着她道:“苗苗也好生留在宗门中,不要出外。”
她正要起身,却被苗苗拉住了衣襟:“师乎乎,带着偶。”程正咏弹了弹她的脑门,道:“化形已经百年了,怎么还是话都说不清楚?”又道:“我不是你的师父,不用如此叫我。称我‘姑姑’便是。”
柳毅君却是突地看向程正咏:“师父不打算收她为徒吗?”
程正咏摇摇头:“不是一脉所承,我也教不了她。”况且梦泽树族自有传承在,何须一个师父?
程正咏的决定十分出乎柳毅君的意料之外。但他无力左右,只得抱着苗苗退下。
见众弟子神色安然,程正咏才继续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你们的功法都已经传于你们,但其中颇有一些费解之处,待为师一一讲来。”又与弟子讲法许久才令他们各自回去修炼。
水阁之中只余程正咏一人,她背靠宽厚的座椅。闭目沉思。徐徐微风从湖面吹来。便不是身处灵气浓厚的宗门,只这风便让人觉得凉爽了几分。困扰了程正咏几日的忧思这才得以缓解。
去往沧州之事有明光道君安排,与贝叶城那边联系。弟子也都各安其所。经历了数十年的在外磨砺都已经成熟了许多,不需她多操心。而宗门,早已从重创中恢复过来,稳坐五大宗门的地位。家族中有程正可与时涛两位金丹坐镇自是更不必忧心了。
可是。她总觉得沧州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而中州已是如此,身在云州的明弘道又是如何呢?
过了几日。贝叶城的回复已到,程正咏启程出发,先至贝叶城,与燕一诀汇合。然后一同前往沧州。
此次出行沧州,原是设定五大宗门各出一名修士。不过,如今正邪混战。沧州形势紧张,对正道修士恐怕尤为警惕。派遣金丹修士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元婴道君一去两名已是偌大的手笔,怎么能抽调出那么多呢?于是便只余下程正咏与燕一诀了。
再至贝叶城,来往修士已是更加繁忙了几分。街道之上原不过偶见金丹真人,如今已是来往不休了,便是见到元婴道君也是寻常。可见各大宗门势力投入此战的修士已是越来越多,继续下去便要不堪重负了。
程正咏便是在战事之后修建的议事堂中见到燕一诀的。他一见程正咏,再无二话,只道:“程道友已至,我们这便出发。”
程正咏笑道:“燕道友莫急,我还有首座的几句话要向师兄传达。”说着传音几句,又与在座的道君告辞,这才离开贝叶城。
两位元婴剑修赶路,速度乃是极快的,不过数日便到了西山山脉。西山靠近沧州,此时更是戒备森严,过路重重探查。程正咏想着诀云宗距此不远,便问燕一诀可要回宗门一趟。他犹豫片刻,才道:“既是路过宗门,我便回去见见师父。”
程正咏与他一同到了诀云宗,闻丰道君仍是诀云宗首座。他见到程正咏满面笑容,道:“程小友我数百年前便曾见过,果然是天才人物,百年金丹,四百年元婴,我中州已是多少万年都不曾有过。数来数去,也只有我这弟子勉强可以相提并论。”
程正咏失笑:“我不过侥幸而已,燕道友才是实实在在的天才。我不如他远矣。”
燕一诀听得却是黑云满面,肚中腹议不止。他就知道师父见到程正咏便会如此,才会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师门。师父从他练气之时便想给他牵红线,直至元婴之后,分宗论辈仍是如此,实在叫他不堪其扰。从前那些女修,闻丰道君虽是牵线,但多是戏弄自己的弟子而已,实则他心里还是觉得她们都配不上燕一诀。
而这个程正咏却是不同。不论灵根如何,不论从前如何评价,只看她四百岁修至元婴,便知她前途不可限量,也算配得起燕一诀了。因此这一次牵线,他一反从前行事,直接便在程正咏面前提起,恨不得立刻便将他们凑成一对。
原来那些女修燕一诀从不看在眼中,何况闻丰道君也只是在他面前提起,他只是忍了就罢。程正咏却是他一直看做朋友和对手的修士,怎么能让闻丰道君如此戏弄呢?他忍不住就拆穿道:“我记得师父第一次见到程道友,虽是赞赏也十分遗憾道友灵根不佳,怕是走不到元婴之时。”
闻丰道君脸上一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彼时程小友只是筑基修为,看走眼也是有的。就你这样维护程小友,拆你师父的台,多久的事情也翻了出来!”说到最后不仅没有怒气,反而喜滋滋的了。
程正咏夹在这师徒之间,原是有些不高兴,此时却不由乐了。她正欲解释,便听燕一诀平板着脸又道:“程道友回到中州,天才之名四下传扬之时,师父也曾不以为然的说,到底是不是天才,还需结婴之后才有定论,此时传扬为时尚早。还安慰我……”
不等他说完,闻丰道君已是抽出了剑,一剑抽到了燕一诀的头上:“你这孽徒!是不是专门要跟我作对啊!”
燕一诀将在脸上抽出一条红痕的剑执起,恭恭敬敬的双手递还给闻丰道君,正欲说话,被程正咏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