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妃见冯弘拒绝了她,恼羞成怒,尖声嚷道:“中山王,你对皇上兄弟情深,可是你的皇兄对你却并非如此。本宫虽宠冠后宫,可是从没有得到他的真心。他对本宫根本没有情谊,本宫为什么不能背弃他的旨意?反倒是王爷被蒙在鼓里,还一味地愚忠于他。王爷,你可知道,中山王妃在世时,皇上让王爷常年镇守边关,没有诏命不得擅自回京。表面上说是王爷善战,是国之柱石。其实,他把王爷派往边关,其中另有用意。”
冯弘闻言大怒,骤然起立,对她喝问道:“什么用意?”
宋贵妃冷笑两声,嘲讽道:“皇上的用意就是,可以随时召见中山王妃。在宫内,二人一叙旧情,再续前缘。”
“你说什么?”冯弘问道,言语神色隐隐压抑着怒气。冯弘和王妃一向伉俪情深,妻子忽然遭人诋毁,难怪他要发怒。
宋贵妃见他怒气渐长,有些害怕,但还是傲然说道:“本宫的意思是,皇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他的旨意不值得王爷为他坚守。中山王妃时时入宫,本宫并没有诋毁她。王爷若不信可以问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即可。中山王妃经常陪伴在皇上的左右,皇上待她极好,神情亲厚,令后宫嫔妃们都心生妒意。”
“贵妃娘娘,您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冯弘步步逼问,面上冷若冰霜,眼中寒光乍现,双手紧紧握拳。宋贵妃见此刻的中山王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身子缩了缩,连连后退。她万没想到王妃在冯弘心目中的地位高洁如神,不可撼动。
冯弘扬声命道:“来人!”
“在。”几名侍卫在库敏的带领下,从门外应声而入。
冯弘面色阴郁,怒喝道:“你们几个看住这个贱妇,让她不许离开王府半步。库敏,你去召集兵马,跟本王一起入宫。本王该去问候一下我的好皇兄了。”说罢,他带着库敏,大步流星的离开银安殿。
绮云转出屏风,见那宋贵妃跌坐在地上,脸色灰败,似有悔意。她以为中山王会对她手中的兵符臣服,与她达成同盟,没想到中山王实际已经控制龙城内外甚至禁宫的军事防务。而她隐晦地说起的中山王妃常常入宫一事,更是激怒了冯弘。
绮云跺了跺脚,啐了一口,“宋贵妃,你这个蠢人!你被妒意冲昏头脑,你以为拿我死去的母妃说事,你就能如愿以偿吗?只怕触怒我父王,你们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罢,走出殿门,早已不见了冯弘和库敏的身影。绮云赶到马厩,骑了一匹快马,往皇宫奔去。
一路上,皇宫的侍卫都换成了中山王府的人,绮云进入内宫,畅行无阻。绮云见了,心知宫变就将在眼前,忐忑不安。
到了冯跋的寝殿,见门口没有人把守。绮云左右看了看,见无人阻拦,便闪了进去。
殿中光线昏暗,她的皇伯父冯跋病卧在床榻,而她的父王则立在床头,夕阳的照射将他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绮云悄步上前,隐身在一个柱子帷帘之后,只听冯弘冷冷地问道:“皇兄,臣弟想问你一句,你给最心爱的小儿子取名冯爱居,爱居是什么意思?”
“爱居?今儿,四弟怎么问起这个了?”冯跋撑起半个身子,抬眼看向冯弘,迟疑地答道:“你既问起,我便告诉你吧。爱居,即爱居燕山。想当初,我们冯氏兄弟得罪了后燕国主慕容熙,不得不避难于深山居燕山,在那里,度过我这生最美好的日子。”
“爱居燕山?臣弟的王妃,名讳叫掬烟。”冯弘声音平淡无波,绮云偷看他面色如冰霜笼罩。
冯跋陷入了回忆中,缓缓接道:“是啊,当年在居燕山的湖边,我第一次遇见她,她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只是眼神忧郁空茫,像迷了路的找不着回家的路。我问她姓什么,她轻轻说道忘了,我却误听她姓王。她问这里是哪里,我告诉她这里叫居燕山。她想了想,便把掬烟作为自己的名字了,她说自己如轻烟般随时消散于无形。
我把她领到我们避难之所。我们避难于居燕山,日子虽然清苦,但我只要见了她,什么忧苦都忘了。只是,她似乎遇到什么难事,眼神躲闪,经常在梦中叫嚷,无故害怕得发抖。二弟对我说,躲藏在深山中毕竟不是长久之法。若要让她真正平安快乐,必须给她一个温暖安定的家。我被二弟说动了,大丈夫没有一直这样缩头躲藏的道理。
于是,我和二弟离开居燕山,你是我们的四弟,我们把她托付给你照顾。我和二弟一起出居燕山,召集旧部,设计向慕容熙发难。后来,我被部下拥立为帝,我派人把你和掬烟从居燕山接到龙城。
本来,我想立她为后。没想到,她到龙城之前,已经嫁给你了,并且有了你的孩子。你说,为兄看到这一切,当时是什么感觉?有过多少次,我想不顾人伦和兄弟情义,将她夺过来。二弟劝慰告诫我,后燕慕容熙因女人而亡国的旧例就在眼前。后来,二弟离世后,再没有人在我跟前时时告诫我。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她,所以,狠了狠心,把你派往边关,借宋贵妃的名义接她入宫。我终于能时时见到她了。”
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