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笑道:“吟雪长居于北方,不知南方东晋名相谢安是情有可原的。义季,不如你来为吟雪讲讲谢安,如何?”
刘义季站起身来,绘声绘色地道:“谢安四岁时,便被人赞许为风神秀彻。当时,前秦统一北方,不可一世得苻坚率领着号称百万的大军南下。军情危急,建康一片恐慌,可是身为征讨大都督的谢安却镇定自若,悠闲自在。到了晚上,从容布置,以少胜多,在淝水一战中大败前秦。淝水之战使他的声望达到了顶点,风流无人出其右。”
绮云赞许地点头道:“在乱世中出将入相,匡扶宇内,他达到了人生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同时,他又风流潇洒,磊落不羁,和名士王羲之等是知交好友。永和九年上巳节,王羲之邀请当时的社会名士在会稽兰亭集会,他们引酒赋诗。其中谢安写的是:
伊昔先子,有怀春游。
契此言执,寄傲林丘。
森森连岭,茫茫原畴。
迥霄垂雾,凝泉散流。
谢安他既有儒法的入世进取,又有道家玄学的超脱从容。儒法道玄,顺手拈来,身随心动,举重若轻。当晋军大败前秦的捷报送来时,谢安正在与客人下棋。他看完捷报,非常淡然地说道:‘没甚么,只是孩子们已经打败敌人了。’军政大事在他看来,如若闲庭信步一般。世上除了他,也不知有几人才有如此的胸襟和境界!”
刘义季也对吟雪说道:“雪姐姐,在那次集会中,兴意盎然的王羲之写下了《兰亭集序》,是行书中的佼佼者,也使得他们的这次集会名动天下。他们的风骨,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称羡不已。”
绮云对吟雪笑道:“王羲之的行书是天下一绝,义真就善临摹王羲之的行书。”
“真的?”吟雪惊问,眼睛亮了亮。绮云微笑颔首,提议道:“义季说的对,我们一起诵读一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吧。”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室内响起朗朗诵读声,驱走了冬日的寒意,绮云的眼前似有一片盎然春意。
末了,小子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道:
“他们的那次盛会真是令人羡慕,啊!真是恨不得早生几十年,能亲身加入他们的行列。”。
“姑姑,我现在真的好期待春天的到来啊。”
“等到了春天,上巳节时,茂林修竹,流觞曲水,大家一定也要踏青去!”
小子们兴奋地吵成一片,争嚷不休。却有眼尖的瞥见义隆身披青灰色大氅,身后王华和孔宁子给他打了伞,正站在堂廊下。伞上和孔王二人身上积了一层白雪,似站在那里看了他们许久。小子们见了是他,不由自主噤声安坐了。
义隆见状,清咳一声,慢慢踱步上前。绮云微笑着起身招呼他:“义隆来了,外头冷得很,怎么不进来坐?什么时候来的?”
义隆微笑道:“来了好一会儿了,看着你们说得热闹,不忍打断你们。听着你们的高谈阔论,颇觉有趣。”
“让义隆哥哥见笑了,只不过,冬天里没有地方去,窝在房里,领了他们一起信口胡说罢了,也让吟雪多少长些见识。”绮云笑道,侧身让着他们,“外头冷,你们别站在那里,都进来坐吧。”
义隆进了屋,清荷上前为他脱了大氅。义隆微笑着环视着寂然无声的小子们,瞟见自己的幼弟刘义季,温言问道:“现在,义季在这里,学得怎么样了?”
绮云答道:“义季聪明好学,将来定能成才。而且为人平易质朴,非浅陋庸俗之人可以比拟的。”
义隆微笑道,“这就好,先帝将他托付给我。他如若能成才,我便是不负先帝的重托了。”对刘义季嘱咐道:“好好的跟了你云姐姐学些有用的,将来为兄早晚是要用你的。”又对徐淳之说道:“淳之,你也一样。是我求了云姑姑辅助你的课业,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否则,本王将无颜面对你的母亲了。”二人听了,齐齐起身,对义隆恭谨地作揖称是。
绮云见义隆虽然温润和蔼,却沉稳持重,颇具威严。平日里淘气玩笑的小子们在他面前,竟是半分也不敢妄动,便笑道:“义隆,你在这里,没得叫他们拘得慌。吟雪,今日天寒地冻的,也早些让小子们散了吧。”
小子们恭恭敬敬地对义隆和绮云行礼告退,在屋里有模有样。到了门外,见了遍地的碎玉琼花,顿时欢呼雀跃,大呼小叫,如同出了樊笼的鸟雀一般。
绮云浅笑着招呼义隆坐了,让傲菊为他们上茶。义隆伸手止住,“云儿,我不喝茶了。我来是为了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有几个朋友来了,他们想见见你。”
绮云奇道:“你的朋友?是什么人,想起要见我?”
义隆柔声说道:“是范晔、裴松之二人。他们从任上回了建康,我为他们接风洗尘。他们听说郡主已经回到建康,都希望见见你。”
“范晔、裴松之?”绮云惊喜道,“他们也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