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阳光和暖,田府院中的各色花朵簇拥着开放,夫子和状师们的手中所执之花儿也抬眼娇羞的看着期盼的众人。
几屡丝有若无的花香一直绕着鼻梁,众人的心中都有些许紧张,夫子、状师们已经开始在自己认为最好的名字的红纸前放鲜花了。
一番紧罗密鼓之后,最终常六生家取的名字得了三朵花儿,常家宝家取的名字也得了三朵花儿,而其余还有两家各得了两朵花儿。
赵管家宣布得两朵花儿的两家取的名字被淘汰了,而剩下常家宝和常六生两家的名字再进行一轮的投票。
黄花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常娘子,她知道常娘子家新填一丁,家中又较为清贫,急需这笔银子,而常家宝家中富裕,这五十金岁虽不少,但是于常家宝而言不过毫毛。
她有心让常娘子赢,只是比赛如此公开,她一下也找不到时机。
底下众人见自己所取名字落败,尽皆唉声叹气,不过乡里乡亲素来知道常家宝和常六生两兄弟之间的结,却在唉叹完之后立即卯起了兴致看热闹。
红绳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两张红纸,在微风轻拂之下飘摇。
五位夫子和五位状师们的手中再次执着一朵娇艳的鲜花儿,预备着新一轮的斟选。
谖谖也同黄花一样知道了常娘子家中的囧态,她心中有些慨叹,前世一人之上,气傲山河的帝王,脚踏着富贵浮云而不屑,今世却轮为穷人家的孩子,一身包身褥衣也满是补丁,指不定日后还要吃多少苦。
如今他的娘亲虽然表面若无其事,但是想来这五十金对他家而言,必是那寒雪碳火,对他们十分重要,谖谖也希望这五十金能花落常娘子家中。
立在红绳子之前的田管家作了手势让大家伙儿安静,他清清嗓子郎声说道:“现在,第二轮的斟选开始了!常家宝家所取的公子名字:田赋帧,小姐名字:田宝熙;常六生家所取的公子名字:田清朗,小姐名字:田紫怡。现在,请各位夫子和状师们将你们手中所执之花投进你们认为好的名字之中!”
谖谖也注意起了第二轮的斟选,田府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众人的眼睛不时瞟几眼坐在黄花旁边的常娘子,又不时瞟几眼在另外一张圆木红桌上坐着的常家宝夫妇。
常家宝旁边的常夫人柳月娘有些洋洋自得,她所想的这两个名字,是翻了几夜的古书冥思苦想而得。
她从前是个孤女,父母双亡,跟着姑姑姑父过活。姑姑见她眉眼清秀,便打算着将她好生养大,将来卖个好价钱。
也教她基本的琴棋书画,女子经等。
十五及蒂之时,便将她嫁给了当地颇富的一户人家,给他们家痴呆的儿子当媳妇,她自己不愿意便在大婚当晚哄骗痴子,自己逃了出去。
只是刚刚逃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她遇到一个看起来似乎挺纯补的大娘,却不想这个大娘给她下了**,将她卖入青楼。她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第一次接客便遇到了常家宝。
常家宝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喜欢得不得了,她微微施展一些媚术便让他服服贴贴的,不仅将她赎出青楼,还将她带回了府里。
而后她更是施了一些手段将正房直接逼死,做稳了常府女主人的位置。
她知道许多人对她颇有微辞,她也想借此机会与其他人拉近些关系,更让其他人明白她柳月娘不是单有一副皮相,不是别人眼中只会使狐媚之术勾引男人的风尘女。
田府中的空气随着一个夫子掷花入瓶的“叮当”之声绷紧了。接着,剩下的几个夫子和状师们开始纷纷投花进瓶。
常娘子的手紧了紧,这微妙的变化被谖谖看在眼里。
常家宝名字的红纸前面已经有了五朵花儿,最后一个夫子立即变成了众人目光中的焦点,那位夫子在两张红纸面前犹疑了一下,他抚着胡子略想了一会儿,终于将手中花儿投在了常六生所取的名儿前。
众人“哇”的一声哄闹起来,居然五朵花儿对五朵花儿的扯平了。
赵管家有些犯难,抬起眼睛看着田瓜,田瓜也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结果,并且偏偏便是常家宝和常六春两兄弟,他们兄弟本就不睦,可不要在田府中更加激化了。
正在这时,谖谖故意哭闹起来,一只小手扑腾着想要去玩那些红纸。这陡然间小孩的哭闹声,让田府的众人安静下来。
黄花有些惶急,她急忙站起来安抚着谖谖,却见孩子圆眼骨碌着看着红纸,手也一直升向那方。
黄花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抱着孩子缓步走向了红纸。
靠近红绳,谖谖越过常家宝所取名字的红纸,将常六生的那张扯住了,她止住哭泣,并且不肯放手。
众人心中只觉得十分奇怪,难不成这刚满月的小孩也认字不成。
田瓜哈哈大笑走过去对众人说道:“看来我家这小儿喜欢常秀才所取之名,容我看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何谖谖会抓着常六生所写的这张红纸不放,但是这却是个绝妙的化解尴尬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