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一路上曲曲折折,红袖忽然想起内院里一处极好的去处,反正这些外男已经进了内院,想来也不在乎往里面更进一步,何况那地方虽美,却着实偏僻的很,想来应没什么大碍。
打定主意,红袖便有意将众人往府中的暖坞花房领去。顾恺之这时却是恨不得将身后那一串小尾巴统统敲晕了事,若不是顾忌这里好歹是兄弟的婚宴,不好砸场惹事,少爷他早就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于实践了。
此时,在府中药房某处,一个提着竹篓的美貌婢女一脸担心地问着身边的姐妹。
“你确定凤歌当真不见了?”侍药再三询问道,“八哥儿素来淘气的紧,近来咱们都忙着府中的喜事,想来对它多少疏于照顾,它怄咱们的气,一时躲起来也是有的。”
“凤歌虽淘气,可它的胆子却小的很,心思又是个敏感脆弱的,一时见咱们不理它,只会往咱们跟前凑的,哪还有躲起来的理?”侍衣眉宇间满是担忧,祈求道,“红袖姐姐好不容易将凤歌交给我照看,这还没两天的功夫就让我给看丢了,这事若是让红袖姐姐知道了肯定会怪我的,侍药好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
侍药被她缠的无法,只得无奈点头答应下来,却又气不过她这般没出息,伸手揪住侍衣的耳朵骂道,“平日大家说了你多少回,叫你做事时好歹用心些,也不知你这耳朵怎么长的,有用的话一点都记不住,只成天支着一双兔子耳朵听那劳什子闲言八卦,却把个正经事儿全都抛到了脑后不管不顾。这回还只是办砸了红袖所嘱之事,自家姐妹没什么妨碍,他日若是主子夫人但有所托,你也如今次这般胡乱对付不成?”
见侍药好歹答应下来,侍衣忙讨好地回道,“怎么会,我先前之所以有胆子懒散,还不是因为红袖是自家姐妹的缘故,若当真是夫人有何吩咐,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
侍药没理会侍衣的狡辩,只将手中提着的竹篓子打开,一时但见扑面飞出许许多多的斑纹蝴蝶,扇着优雅的双翅起舞回旋,之后便如约好的那般,一齐循着半开的窗扇向着外面飞去。
“得亏你这迷糊的性子,让我养的这些寻香蝶终于派上了用场。”侍药挖苦道,“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随我跟着蝶儿找红袖家的宝贝鹦鹉去?”
侍衣醒过神来,立马答应一声跟着出了药房,边走边还疑问道,“跟着这寻啥蝶的,真就能找到凤歌吗?”
“这是自然。”侍药不满自家的宝贝竟被人怀疑,耐着性子解说道,“先前我养凤歌时,就在它的食物里添加了迷蝶香。那香可是我依着古方专门为妨那鹦鹉走失而配制的,香气凝实绵长,累月不散,就算凤歌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我这蝴蝶也定能将它从犄角旮旯里给寻出来。”
耳边的自卖自夸未散,侍衣已是满脸黑线的瞧着那些蝴蝶将要飞去的方向,可不就是府里的暖坞花房吗?现今时节虽说已入了冬季,可那里却依然是个繁花浓艳,香凝粉润之处,想来对前
面那些侍药家的蝴蝶来说也真算是个极好的去处了。
被自家豢养的蝴蝶如此落了脸面,侍药满心纠结之余,嘴里兀自不服输道,“咱们且过去看看,指不定凤歌就躲在里面欺负人呢?”
当初孟府初建花房,生怕移栽的那些花花草草沾染了俗人之气失了草木的灵性,便特意选在了极为清幽隐僻之所,紧邻内院却又远离主家居室,尽力营造所谓世外仙株的感觉。
此刻,向来闲人免进的暖坞花房,虽说芳香荡漾如故,却先后迎来了好几拨客人的拜访。
暖坞花房,顾名思义,自然是用来培育名贵花卉的地方。古人不懂大棚种植技术,并不代表不能在冬季里种出夏季的花来,只不过是要多费些心思,花更多的钱财而已。说句毫不夸张之言,这花房里面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哪怕每一方泥土都是用金子银子堆砌出来的,非是勋贵富裕之家不能达成。
像公爵府这样的武勋人家原本可没有这等雅性,若不是当初嫁进来一位风采绝艳的主母大人,劳心费力地捯饬这些,孟府也不能有现在的这么个花房应景。顾夫人乃女中诸葛,由她所主持修建的暖坞花房,气象格局自也与别家不同。
只见一连六所高屋大房成合围之势,又与矗立在正北方的楼阁严丝连接,围出大片低洼之地,下有地暖,上种梅兰竹菊各色名贵花卉,明艳香凝,皆是四季俱全繁荣昌盛之景。且因要防着霜冷寒降之夜,又大多皆以盆栽种,以方便将白日沐浴在阳光下的花株移至屋内御寒。再外又有白玉相砌的门楼,上用小篆雕琢‘暖坞花房’四字,远远瞧来当真是气派不凡。
此刻赏花阁一楼花厅,在终于弄碎了手边最后一朵万寿菊后,芳蕾实在顾不得胞姐芳蕙眼里的责怪与告诫,率先忍不住提议道,“大姐姐,你瞧这外面大好的风光,花又开的正艳,咱们姐妹却只在这里门窗紧闭的干坐着,真真是好生无趣,依我说咱们何不去二楼赏花台那里赏赏花怡怡性情?恰好妹妹前两天又学了几首时新的曲子,好借机邀请大姐姐赏脸点评点评?”
芳菲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