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候船室很美,像个城堡,四周圆溜溜的,没有阳台,全是透明的玻璃窗。我一直以为里面没住人,因为那些窗户从来没打开过,绿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这天我突然看见最上面那层楼的一扇玻璃窗开了,窗帘也拉开了,一眼望过去,最醒目的是一个大大的书架,一个大大的书桌,一盏大大的台灯。
我想看看房主,一直都没看到。
黄昏的时候我再去看,房间开着灯但仍没人影,只是从来没有过人的大大的天台上有个男孩在遛旱冰,一套蓝色运动装,生动而阳光,动作优美而洒脱,我不由得看痴了。
“嗨!”他仰起脸喊:“你会吗?”
我以为他和别人打招呼,四下看。
他指着我说:“我在和你说话。”
“哦,我不会。”
他单脚立地转了个圈再面对着我说:“我叫文,刚从东北回来。”
“东北?”
“是啊,我从小住外婆家,父母在这个轮船公司上班,他们把我从那里接回来想管我,因为我今年高考。”
“哦。”
“不过他们极少在家,把我丢在这里,请个保姆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哪里有时间管我。”
我笑:“你这么大的人了,非要人管哦。”
他调皮的冲我一眨眼说:“你有没有人管?好了,我做作业去了。”
看着他从天台上消失,不一会儿便出现在那个窗口。“嗨,这是我的房间,我看见这些书就头疼。”
我说:“专心些,学生不看书做什么?”
他做着鬼脸问:“你呢?你读几年级?”
“我?”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背带裤,笑:“我不读书了,读书不好玩。”
他羡慕的要死的样子:“你的爸爸妈妈真好!对了,你的辫子很漂亮哦,现在的女生就知道扮成熟,我喜欢女孩像你这样。”
我笑:“我的天啊!我二十二岁了!”
他撇撇嘴:“你就骗我吧,不理你了。”
我开心极了,跑到西边的阳台,职工大厦冷冷清清。水泥厂在江那边,职工们每天早上坐船去那边上班。
我看看那层楼的那扇门,没人。吵过打过还是要过日子,何苦呢?
和阿婆买菜回来,她边走边教我怎么做红烧猪蹄。
回到家,阳台上晾的衣服被风吹得不知去向,四下找,居然挂在文的窗户上。他还在**上睡觉,窗也没关。
“文!”我大声喊,喊了半天他才猛在坐起来。
“你还不去上学?要迟到了!”
“我的天啊!闹钟见鬼的停了!阿姨呢?她居然见鬼的不叫我?完完了!”他边骂边穿鞋,然后抓起书包就跑。
“喂!帮个忙,我的衣服挂在你的窗户上去了。”
他跳上书桌,将衣服一把扯过去顺手包了个东西在里面直丢过来,我捡起衣服一看,。里面包着闹钟,摇头苦笑,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朋来电话说明天就回来了。听说他要回来,把地板家具擦了一遍,洗了床单被子,找出纸笔,坐到西边的阳台上去咬着棒棒糖写小说。
提着笔,抬头看天,只看见比我家高出许多的职工大厦。
一个孩子的头伸在阳台外,身子使劲的往外倾,他左手提着一只风筝,风筝垂在阳台外,右手拼命的去拿,拿也拿不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看了半天,急得不行,站起来对他喊:“小朋友,你提手里的线,风筝就上去了。”
他像没听见,仍然拼命的去抓,抓也抓不到。
我抓起一颗糖对着他扔过去,糖砸在他的头上,他吓着了,抬起头来,一张又圆又胖的脸,一双大大的白多黑少的眼睛,惊骇的盯着我,然后像被人追似的奔进屋去,风筝跟着拉上去,拉进了屋。
我用手按着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我也吓着了。
歌舞厅又热闹非常的唱着歌,我丢了笔,把摇椅推到南边的阳台。依在栏杆上,看希望饭店的那些客房,天气热起来,大多的房间都没关窗没拉窗帘,我还看见一个男人刚刚洗澡出来,穿着裤衩,胖的吓人。
走到东边,文的窗户大开着,像一双鸟翅,他在书桌上拍篮球。
“喂!你不上晚自习吗?”
“请假了。”
“有事?”
“没有。”
我摇摇头,这孩子可不是个乖孩子。
他问:“你去过那个歌舞厅吗?”
“没。”
“我去过,和同学们一起。”
我喊:“不听话的孩子,不理你了。”
早早睡觉,在半梦半醒中听那首歌,之后一切都安静下来。朋这么晚了还发信息来――宝贝,想你,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爬起来躺在摇椅上看星星,好奇怪,星星也没以前那么亮了。
“喂!”是文,他就坐在他的窗户上,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