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克莱格恩.盖斯凯尔1810-65
那是在1769年,小镇巴尔福德被顿然掀起了一阵热潮,这是由于人们得知一个绅士(‘真正是一个绅士’,乔治旅馆的主人这么说的)正在探望格莱佛先生的老房子。这栋房子座落于既非城中也不属于乡村的某个地方。它处在巴尔福德的郊区,位于通往德比郡的大路附近。其最后的居住者曾经是格莱佛先生——一个家庭出身良好的诺森伯尔绅士——他曾经到巴尔福德这里来居住过,在他还是一个最年幼的儿子的时候;而当这个家庭的近亲之中某个长者去世以后,他就返回家中去继承家庭的产业了。我前面所说的这栋房屋叫做“白房子”,因为它的外墙涂抹的全是一种泛灰的白泥。它的后墙外是一个大花园,格莱佛先生构建立一些宏伟的马厩,是按照那时被认为是最新的改进建造起来的。良好的马厩设施意在出租房屋时的优势,因为那一片乡村是作为狩猎场所的;除此之外三三两两地还有一些别的居处。房子里有许多间卧室;有一些需要经由别的卧室才能进入,甚至要经过五间这样的卧室,一间连着另外的一间;还有几间既小又窄的起居室,全部贴着木质护壁板,都油漆成深暗的石板色调;过去这些卧室的那一边,是一间大的餐室以及一间画室,从这里可以看见后面的花园,透过那些宽敞的穹窿形大窗户。
这些就是“白房子”可以提供的一些居处设施。这看起来对那些来这里的陌生人们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尽管说本地的那些好人们还是宁愿对这里保有好奇之心,因为这是小镇之中最大的房屋了;而且在这座房屋里边,那些“镇上的人”以及“乡下的人”经常能在格莱佛先生盛情的大餐桌上相会。要是早能知悉这样一些令人愉悦的往事情形,你可能就会已经在一座乡村小镇上呆上几年的时间了,身边围绕着数个陪坐的绅士们。那时你就会明白,来自一个乡村家庭成员的弯腰谦恭一礼,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提高一个人的身价,在他们自己看来,接受比克尔斯塔夫先生的呵护,几乎如同接受一付镶银边的蓝色袜带一样的荣耀。之后他们就会在一天当中四处游行宣播一番。可是现在格莱佛先生不在了,小镇和乡村之间如何还能融洽如初?
我提起这些事情来,是想要你可能了解一点把白房子置于巴尔福德当地人的幻梦之中的那种迫切心情;而为了让这种融合更深厚一些、更坚牢一些,你还必须亲自加上那种匆促感,那种神秘感,以及那种重要性,这是每一件屑小的事件在一座小镇之中都可能引发的愉悦感;那么,很可能,这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幼小顽童会伴同着前面说到的那位“绅士”一起来到了白房子的门前;而且,尽管他已经在那儿审察这所房屋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在琼斯先生、那个经纪代办人的唆使之下,又有三十多个孩童加入到了他面前好奇的人群当中,等待着探询一点点能够得到的讯息,在他们被恐吓着或者被鞭打着远远离开这儿之前。恰在这时,那个“绅士”跟律师的经办人走了出来。后者在跟随前者跨出门槛的时候正在说着什么。这个绅士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穿戴整齐,非常潇洒;可是在他快速闪动的眼光之中,有一种凶狠而冷酷的表情,淡蓝色的眼睛,一个人要是仔细注视一下的话、是不会很喜欢的。在这些男孩子们当中没有一个会认真注视的人,女孩们更不会存心不良地一个劲儿盯着人看。可是他们站得也实在太近了些;让人感到不太舒服的那么近;而这个绅士抬起了他的右手,手里握着一根短短的马鞭子,朝着那些靠得最近的孩子狠狠地抽打了两下子,在他们抽抽嗒嗒哭泣着走开之后,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来。过了一分钟后,他的面部表情又发生了变化。
“看这儿!”他说道,一边掏出来一大把金钱,有的是银币,有的是铜币,朝着孩子们的中间抛去。“快来抢吧!快来分一个高下吧,我的孩子们!今天下午来吧,三点钟的时候,到乔治那儿,我还要多扔给你们一些钱。”所以在他随着经纪代办人走开的时候,男孩子们在他的身后欢呼了起来。他暗自抿嘴一笑,好像有了一个开心的想法。“我会跟那些孩子们开一个玩笑,”他说道;“我会教会他们鬼鬼祟祟爬到我这里来打听我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究竟我要怎么做的。我要把这些钱币在火铲上烧得火烫火烫的,他们一拿就会把手指头烧焦。你就等着看那些疼得扭曲的脸、听那些痛苦的哀号好了。要是你两点钟前来跟我一同进餐的话,我会很高兴的;等到那个时间,我就会决定下来有关这所房屋的事情。”
琼斯先生,这个经纪代办人,答应了两点钟前来乔治这儿,可是无论如何,对他的这种取乐方式有些不以为然。琼斯先生不喜欢说出口来,就算是对他自己,说一个腰缠万贯的人,拥有许多许多马匹的人,一个谈吐适当而尊贵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想要买下这所白房子来——这样的人不是一个绅士、而是别的任何一类的人;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不安和疑惑,这个罗宾逊.哈根斯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心情一直让这个代办人满心疑虑不解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哈根斯先生本人,哈根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