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铁儿与长子招呼到前铁门,小声交待他们俩好好注意唐永强与小馒头,发现不对头,马上采取行动。
晚上睡觉时,我让铁儿挪开一点,让唐永强睡我旁边。我问他刚才为什么与小馒头发生冲突,唐永强告诉我:他与王进几个人聊在社会上玩女人的事。小馒头讲他是因为想与多富的女人相好,而多富的女人则看不上他,他就报复、杀人。小馒头说了几次,唐永强在小馒头说第一次的时候就警告过他,而小馒头则得寸进尺,认为唐永强戴着手铐、脚镣的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小馒头每次聊天都拿唐永强开心,这两次越来越不像话。今天当小馒头再次侮辱他时,忍无可忍的唐永强像被激怒了的狮子一样扑向了小馒头。
当时唐永强心中只想弄死小馒头才心里舒服,所以当他将小馒头扑倒时,就用手铐猛砸小馒头的头,只想砸烂他的头、方能解恨。反正自己活不了多久,弄死一个赚一个……
我打断唐永强的话,讲:我们俩人都是因为帮朋友讲义气而进来,既然到了还是遵守这里的规则,也许我以后也与你一样是要枪毙的。但活一天是一天,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可以看开点,谈得拢的多聊几句、谈不拢的则不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找事、也不必怕事。
既然大家都走到这个地方来了,也是一种缘份。虽然这是种不好的缘份,但还是有些人值得珍惜,像刘总、戴老板他们那些人,还有我和你都是性情中人……
我一边讲、唐永强一边点头,最后他伸出戴手铐的手、希望握一下,“今生没有机会做朋友,来生当做兄弟!”
我被唐永强的这句话所感染,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一种温暖涌上心头。
人真是一种捉摸不透的动物。有的人相识相处一辈子也无法成为朋友;而有的人则只需短暂地相互沟通、了解,就能成为一生一世的那种值得永久怀念的朋友、兄弟。
我与唐永强就属于这类人,我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却成为了我永远的记忆,内心铭记的朋友、兄弟!《思念、牵挂》后来,为了纪念这位朋友,我写这篇短文在一杂志上发表。
第二天,大概八点不到,看守所的何干警来开门,将唐永强叫出提审。号里闲得无聊的人又像往常一样,对他的前程揣测、议论开来。有的人说,他会逮捕;有的说没有那么快;还有的说他反正得死、会枪毙,不如早点,等死的滋味不好受……
大家各抒己见、不亦乐乎,只有我心情有些沉重。就在大家聊得正欢时,看守所负责放人的李干警来到铁门前(看守所白天铁门锁着,木门是开的)叫了声:“田斌。”
田斌兴奋得一冲就到铁门前,说:“释放我,我马上收拾东西。”说完迅速转身。
李干警一本正经地说:“等一下。”
已快速跳上铺准备收拾东西的田斌头也不回地快速折叠自己的被子,说:“等什么,我早就……”
李干警不待田斌往下说,喝道:“收拾什么,派出所让我来通知你,你姐姐不交罚款,他们要送你去劳教。”说完李干警向七号那边走去。
田斌一下冲下铺,直奔铁门、双手扶在铁门上喊:“李干警、李警官……”
旁边几个人马上对田斌说:“别激动,这种事很正常。”
田斌吼道:“正常什么,不是你们。昨天说好了的,姐姐呀、姐呀。”小家伙抽泣起来。
我走过去一把拉着他,喝道:“看着我,想想唐永强,劳教算个屁,男儿敢作敢当、抽支烟。”
说完将一支烟往他嘴里一放,小家伙猛吸了两口,咳了一下、哽咽道:“哥呀,劳教所受不了哎。”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说:“走、到后面去聊聊,烟、哥管你个够。”
说完拉着他向后走,刚走两步、就听一个声音喊:“田斌、干什么,收拾东西回家。”
我与田斌猛一转身,号里所以的人也站了起来,一个个怔怔地看着李干警。
铁门前的李干警,笑着讲:“发什么怔,不想回家是吧,那我就走了、别叫。”
田斌几乎是一扑就到了铁门旁,语无伦次地问:“真……真的吗……李干警?”
李干警骂道:“快点、一分钟,不然老子走了。”
田斌将烟一丢,一冲跳上铺,一边收拾被子、一边叫:“浩哥,快、帮忙将我行李袋整一下。”
我弯腰将田斌的行李袋提出,快速地把他晾在放风坪的衣服取下,扔进他的行李袋中。
铁门“咣”地一声开了,“咣”地一声又关上了,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挟着被子已到铁门外的田斌、微笑着对我说:“哥、保重!兄弟们保重呀!”他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