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湄身上那件皮袄眼红,伸手就要抢:“她一个小人儿哪里用得着穿皮袄?把皮袄给我弟弟,将我弟弟的破被子给她得了。”赵湘连忙拦住她的动作,义正言辞地教训她:“你这是在做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同胞弟弟,难道三妹妹不是我们的手足?做姐姐的一点都不懂得关爱妹妹,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牢房里的其他女犯麻木地看着她们姐妹争吵,半点兴趣都没有。天知道赵家大女儿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平日里她还不是跟大妹妹一样,对小妹妹不闻不问?今儿倒做起好姐姐来了。就连牛氏,也觉得孙女儿未免太多事。
就在这时候,大理寺方主簿带着几个差役过来了,跟狱卒们说了几句话,便示意她们开牢房的门。周围几个牢房里的女犯都骚动起来了。知道这是有人来收赎,只不知是哪一家的女眷有这样的福气?
赵湘心下大喜,努力沉住气,抱起小妹凑到了门边。只见那狱卒走过来张望几眼。就点了她姐妹二人,又点了点赵漫与小弟赵沥:“赵家姐弟,就是这四个,已验明正身,都出来吧。其他人老实些。”说着就开门锁。
牛氏与小钱姨娘愣了愣,方才露出喜色。小钱姨娘还高兴地道:“一定是演哥儿来赎我们了!我早说过,他一定会筹够银子的!”她亳不客气地踢开身边的另一名女犯:“让开,别挡路!”惹得旁人都埋怨不已。
可就在她抱起儿子,就想要出去时,狱卒却喝住了她:“你在干什么?!没你的份!被赎的只有四个人。赵玦的长女、次女、三子与三女,都是不满十二岁的孩子,与你有何相干?”
小钱姨娘惊呆了,忙问:“大姐,你没弄错吧?我怎么会没份呢?我儿子来赎人。怎会不赎我?!”
狱卒替几个孩子除去脚上的铁镣,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你儿子是谁,但来赎人的肯定不是你儿子。”
“不是演哥儿?”小钱姨娘愣了愣,忽然想到牛氏,忙抓住牛氏的手臂,将她拉上前来,对狱卒道。“不管来的是谁,既然要赎我家的人,万没有丢下我婆婆不管,却只顾着孩子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但狱卒没有理会,推着几个孩子出了门,又从小钱姨娘怀里扯过赵沥。将他推到他两个姐姐跟前,便反手将牢门给关上了。
小钱姨娘哭闹着不停拍牢门:“别走啊,放我出去!一定是你们弄错了!”牛氏站在一旁惊疑不定,而牢房里其他的女犯却在幸灾乐祸:“出不去就老实待着,挡在门前做什么?别碍事!”
赵漫惊慌地搂着弟弟。在狱卒的推攘下不停回头看小钱姨娘:“娘!娘!”赵沥放声大哭起来。小钱姨娘倒是被他的哭惊醒了,一边哽咽着一边喊道:“漫姐儿,照顾好你弟弟,去找你哥,叫他拿银子来赎娘啊!”牛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对赵湘说:“湘姐儿,想法子找人借银子,把祖母赎出去!”
赵湘也想不通,莲姨娘来赎人,为何只赎他们几个小的,难不成是怨恨祖母和小钱姨娘从前对她不好,所以故意丢下她们不管?真是蠢货,她赵湘既然出来了,难不成会看着亲祖母在牢里受罪不成?到时候,莲姨娘一样没有好下场!莫非她们一家进了牢房,放她在外头逍遥了几日,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狱卒将赵湘姐弟四人带到方主簿面前,方主簿只扫了他们一眼,便点点头:“走吧。”一路将他们带到了前头的衙门里。莲姨娘正在那里等候,看到女儿被大小姐抱在怀中,消瘦憔悴,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冲上来抱了她过去。
赵湘一见莲姨娘,心道“果然如此”,倒没说什么。赵漫却生气了:“原来是你,贱婢!你竟敢不赎我娘?你好大的胆子!”
莲姨娘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顾着检查女儿,见她咳个不停,就忍不住掉了眼泪,忙问方主簿:“大人,我可以带着孩子走了么?”
方主簿“嗯”了一声:“去吧,日后可得好生管教孩子,不许行差踏错!”
莲姨娘给他磕了个头,便抱着赵湄转身要走。
赵湘诧异,忙叫住了她,忽然听得方主簿在叫自己姐妹几个:“你们就是赵玦的女儿和幼子吧?”
赵湘连忙整理了一下衣着,屈膝一礼:“回大人话,小女子正是赵玦嫡长女,这是小女子的庶妹和庶弟。那一位……”她转头看向莲姨娘母女,正要介绍她的身份,就听得方主簿说:“既然人没错,那就行了。你等皆是大逆罪人子女,论罪当诛!”赵湘听得一惊,睁大了双眼看他,才听得他慢悠悠地接了下一句:“只是皇上与太子仁厚,免了你们的死罪。改判流刑,又许老弱妇孺收赎。你们当牢记圣上隆恩,时时铭记在心,万不可再生异念。辜负皇恩,知道么?”
赵湘低头应了,赵漫也跟着答应,只是面上颇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一个从七品的主簿,也敢教训她,真真是小人得志!
方主簿看在眼里,心下不喜,决心要更为严厉地敲打这几个孩子,而不仅仅是象上头交待的那样,暗示两句就完事。于是他便道:“本官知道。你们无钱收赎自己,而如今你们几个孩子能走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