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的胎儿着想!”
“你难道忍心见着他一出生便没有父亲,一辈子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
“……”
长安怔怔地看向周围,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脸孔,她知道,萧云是有备而来的。
可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孩子至多不到三个月便会出生,若不能在这之前安上个名头,那么他一出生便会背负私生子的名头。
其实长安也想过,把孩子送回开国公府,可依秦家人对她的态度,能够接受这个孩子吗?
说不定会指着她大骂一通,说她不知道羞耻,罔顾名节!
秦家人对她尚且是这样的态度,又怎么会善待她的孩子?
不,她不能让孩子拥有这样的命运!
长安咬了咬唇,目光转向了萧云,他正无声地翕合着唇,目光中含着一丝恳求,“应了吧!”
长安紧紧闭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滑落,她不是对命运妥协,只是为了孩子……
就算与萧云成了亲,他们也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因为她的心里始终觉得秦暮离还活着。
活见人,死见尸!
会不会哪一天他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展开怀抱,浓眉轻扬,笑着告诉她:我回来了!
“长安,你怎么说?”
沈平挑眉看向长安,目光复杂至极,若是他能早预料到这一天,并且加以阻止,会不会一切就不会发生?
长安咬了咬唇,低垂了目光,忍住全身的颤抖,低哑道:“一切……但凭父亲作主!”
长安这话一出,萧云松了口气,唇角碾开一抹笑颜。
老郡王是一脸喜色,老郡王妃却是抿了抿唇,看向萧云的目光不明,略过长安之时却多了几许深意。
谢旻君在一旁瘪了瘪嘴,早不知道沈平带她来这里的目的,眼下却是明白几分,敢情就是为长安操办婚礼来着。
众人商议了一番,很快便做了决定,婚礼从简,也不用请什么人,等孩子在这里出生后,过一段时日再回京城去,至少要等这件丑闻淡化后再说。
好在萧云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什么离经叛道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没做过,虽然这未婚先孕,还是娶了个再嫁女,知道的人难免会嚼舌根,但也只是嚼嚼,谁还敢当面打萧郡王府的脸面不成?
于是乎,在紧张地筹办了三日之后,长安的第二次婚宴便在北川举行。
萧云在北川县城里暂时赁了个宅子,宅子家具都是现成的,布置装饰了一番之后,还是有模有样的。
成亲那天,不过几个亲眷在座,萧云陪着吃酒,只是场面不热烈罢了。
长安在新房里也没受罪,早早吃了东西便歇下了,襄儿给留了门,又将外间的床铺早早地给萧云铺好了。
这是成亲前长安与萧云早便商量好的,而关于孩子的事,虽然生下来之后会暂时姓萧,但是萧云已经同意暂时不记入萧氏的族谱,若是以后有变故再说不迟。
而这个所谓的变故,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的,他们俩人都心知肚明。
屋外有人推开了门再轻轻合上,长安本来睡得便不熟,侧身向里躺着,听着身后渐近的脚步身,只觉得脚尖都绷紧了。
她能感觉到床沿边轻轻凹陷,萧云特有的皂角清香飘散在空气中,似乎还有湿发滴水落地的“嗒嗒”声,心里不由又紧张了几分。
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
虽然她没有一点喜气的实感,但却不知道萧云是怎么想的?
她不爱他,却占据了他的正妻之位,这对他来说是何其不公?
若是有一天,有一个女人真心爱他,又会不会因为她曾经的种种而心生怨怼?
长安脑中转过万千想法,却听得萧云在身后沉沉一叹,似乎口中还呢喃了一句,“连交杯酒都没有喝……”
长安眉心一跳,只觉得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萧云静坐了一会儿,无奈地耸了耸肩,这恐怕是最憋屈的新婚之夜了,他苦笑一声便起身向外间去了,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只留案台上儿臂粗的两只大红喜烛灼灼燃烧至天明。
新婚的第二天,长安挺着大肚,穿着未束腰的大红纱裙给老郡王夫妻敬茶时,老郡王只是感慨了一句,“委屈你了孩子,今后咱们萧家会好好补偿你的。”
长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身后的襄儿上前收过老郡王的大红包,又转向了老郡王妃。
喝了新媳妇茶,老郡王妃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只叮嘱了一句,“云儿性子野,你做了他的妻子便要多担待些,早日为萧家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老郡王妃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长安隆起的腹部,眸中的嫌恶一闪而失。
襄儿与紫琦扶起长安坐在垫了软垫的圈椅上,萧云忙递上了一杯清茶,眸中的关心显而易见,长安反倒有些无所适所,抿紧了唇,接过茶便将头转向了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