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还亮着,这就来打扰一番,你可莫怪!”
“哪能呢,反正我也闲着睡不着,表哥坐!”
长安让出位子来,白墨宸大方落坐,见着方桌上两杯茶盏,目光再向隔间一扫,那里果然有人影晃动,心思一转,白墨宸便能猜到是谁。
“表妹有客人,我这番前来岂不打扰?”
白墨宸挑了挑眉,他倒是挺乐意与长安闲聊,无论见识谈吐都觉得对味,也算是这趟乏味旅行中唯一的安慰了。
长安也转头看了隔间那半掩的舱门,不由点头道:“这个夜里,怕是谁都睡不安稳,庾姑娘来寻我谈谈心罢了,难道表哥不是如此?”
“既然是这般,相请不如偶遇,怎能让庾姑娘一人独处小舱,若是不介意,请出来一同坐吧。”
最后一句,白墨宸倒是向着那小舱问了一句,话语坦荡落落大方,倒不会让人想到其他。
长安淡淡地抿唇一笑,白墨宸本就是随性洒脱,如今没有长公主在前,和同龄人相处,怎么也少了几拘束,或许此刻的庾十四娘对他来说便只是像一个小妹妹吧。
小舱里踌躇了一阵,听到衣裙布料的摩擦声,想来再过推脱便显得矫情,庾十四娘这才露了张透着粉红的俏脸,对着白墨宸盈盈一拜,道:“让世孙见笑了。”
“这又不是在府中,庾姑娘无须多礼。”
白墨宸摆了摆手,长安走了过去牵起庾十四娘的手,俩人坐在榻上,倒与白墨宸隔了一段距离,只庾十四侧了侧身子,将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里。
“今夜咱们便行经渠江水域,庾姑娘可记得当日就是在此地遇到水盗的吗?”
白墨宸收了笑脸,眉目间渐渐泛起了一抹凝重,虽然今夜的布防由沈平一手操持,但他也在一旁听着,关键时候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只是不知道这样严密的布防会不会让那些狡猾的水盗钻了空子。
庾十四娘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舱外,夜色如水,倒是不能分辨什么,她咬了咬唇,才道:“那日天色甚晚,上了沙船后便顾着逃命,也不好细细分辨出事时的位置,如今再回想更是有几分模糊了。”
庾十四娘抬眼看了看白墨宸,只见他眉间微皱,不由又道:“那日我与丹儿是跳了船的,还好丹儿熟识水性,她恍惚看见了咱们船底周围有黑压压的人影,只是一个浪头打来,再回头看去便不真切了……”
庾十四娘也谨慎地选择着措词,那日确实天太黑,火光忽明忽暗,也许一打眼便看花了去,这也不意外,只是不能肯定的事当时她也不好随意乱说,但若这真是一个疑点,却又不得不防。
“你是怀疑那些水盗是先潜在了船底,这才趁人不备爬了上来?”
白墨宸却是脸色一变,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颇有些斥责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夜里行船他们一直打亮了灯火,就是提防着有没有船只靠近,若是水盗真正来这一手,他们没顾忌到潜行在水里的人,这说不好会酿成大祸!
“我……”
庾十四娘咬了咬唇,神情颇有些委屈地看向白墨宸,她当时都吓傻了,只是听丹儿这一说,又不知是真是假,哪敢随意说道?
而且这船上还坐着长公主呢,若是因这猜测妄言扰乱了人心,她即使是庾家小姐,怕也担不起这个罪责。
“世孙别怪我们家小姐,是奴婢没看仔细,这才不敢乱说。”
丹儿机灵,一低身便跪在了白墨宸跟前,就连她这个丫环都看出了庾十四娘对白墨宸的好感,可这正主却浑然不知。
“表哥,你何必跟两个姑娘置气,她们才多大点年纪?”
长安一个眼色过去,紫鸳忙上前来扶起了丹儿,小丫头眼中还挂着泪珠,“啪”一眨,便落了一串。
“事情紧急,表哥快将这事说与我父亲知晓,才好早作安排。”
长安将目光转向了白墨宸,事急从权,此刻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两个不到十五的丫头,你能苛责她们什么?
白墨宸压住了心底的激涌,又看了一眼庾十四娘,只见她已经红了眼眶,只是泪盈眼底忍着没有落下罢了,方缓和了口气道:“是我失礼了,庾姑娘莫怪!”
说罢又转向长安道:“我去找到二表叔再说,你们多提防些!”
眼见白墨宸离去,庾十四娘这才小声抽泣起来,可怜兮兮地看向长安,道:“沈姐姐,世孙可是在怪我?”
“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理他!”
长安拍了拍庾十四娘的手背,却扯不出一个笑来,面色亦见凝重,她倒真希望是丹儿眼花看错了才好,若真有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那这批水盗的人数到底该有多少啊!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在舱中坐着干等,长安也没让庾十四娘离开,这个时候,一说话一动作都是一份紧张,不若静静等待,静观其表。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船外异常地安静,却透着一股宁静的诡异,长安只觉得心中亦加觉闷,就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