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广寒突然明白了。他要你死因为你犯了错。可是你是瞿安的救命恩人。瞿安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所以他其实是用你的性命,要挟了瞿安?
不错。卓燕痛苦地道。他的确可以置我于死,但他真正想得到的并不是我的性命,而是瞿安。他要瞿安答应做他的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该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如果换作是我,就算有个人救过我的命,我大概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瞿安答应了?
卓燕已转开脸去。我不知道他要忍受多大的屈辱才能答应这种条件。或者他认为自己反正已经被侮辱,纵然现在死了,也已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所以……
他停住,不再说。因为邱广寒已经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她喃喃道。对不起,我之前……我之前那些都是胡说,我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是这么……可怜……
她突然抱住卓燕。这都不能怪你的。她紧紧抱着他道。只是朱雀神君他太过残忍,太过没有人性罢了!你……你别再想了,好么?
卓燕没有动。被她冰冷冷的身体抱着,好像真的能平静下来一点。他真的平静了,甚至还笑了笑,乏力地道,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带你来这里本就是希望神君能转而宠你而让瞿安不再受那么多折磨只可惜没有成功。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邱广寒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方才朱雀神君看卓燕的眼神,和他收回的那个铁爪。
他应该听出了我们的谎话。他不杀卓燕,也许根本就不是因为有多想留下卓燕,而只是为了留住瞿安。
她还是没有动。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件事。
那一天清晨,她在那间客栈之外,清楚地听见苏扶风多次纠缠住俞瑞,不让他离床而去。
这与昨日瞿安的表现何其相似!
她难道和瞿安一样,也是为了救什么人吗?是不是她知道俞瑞一旦离开那张床,就会去向凌厉下手了呢?
邱广寒怔怔地想着,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抱了卓燕许久了。卓燕只好无可奈何地道,邱轸使,你若想抱我,尽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邱广寒忙松开他,表情却还是怔怔的。凌大哥也许……还在误会着她。她喃喃道。
凌厉误会他什么?卓燕显然不知她已想到了别人。
没……没有。邱广寒回过神来。我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交情呢?似乎瞿安离开黑竹的时候,凌厉还很小,可是他们既然很像,会是兄弟吗?
瞿安今年大约三十六七。卓燕道。凌厉呢?
他二十一岁罢。邱广寒道。虽说远了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瞿安应该也没有特别的理由要关照他吧?卓燕道。他一般不愿开口求人,既然求我帮忙,想必很重要。
他也没有跟你说过原因?
卓燕摇摇头。
原来一直找不到的瞿安,会在这里。邱广寒不无些黯然。可是这是去年的事情了,这之前这么多年,瞿安又到哪里去了?他当年跟刘景一战,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问题,你只好去问他自己。
我能不能见到他?
现在看来,也许有点难了。
为什么?
因为神君怕你嫉妒起来会对瞿安不利。
我嫉妒?邱广寒一怔,但细细想来,却也有些道理,不由失笑。
因为你今天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个样子神君自然认为你其实还是想获取他的欢心。卓燕补充道。
我本来就是。
卓燕略略一怔,随即淡笑。邱广寒也笑。其实我还是很紧张你看。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紧张到忘记把乌剑献给他了。
你还能想起这件事?卓燕又笑起来。
你呢。你看看你呀,紧张得衣服都湿透了!邱广寒也取笑他。
忽然安静了。邱广寒的发丝在山风中乱飞。
只是忽然。
酒席已备好,张弓长如肉已在砧板上。
拓跋孤微笑看着他,但一把匕首放在手边,显见得来意并不善。
一贯以来以侠义出名的夏家庄庄主夏铮也似并不反对这样的威吓,默默坐在一边,不语。
拓跋孤令斟上了酒。每人面前都放了一杯。酒尚在杯中,浓重的香味已飘来。显见这酒烈得不寻常。
张使请。拓跋孤作了一个手势。张弓长紧张得喉头滚了数滚,握起酒杯,心道你总不会第一杯酒就毒杀了我若毒杀了我,你又问谁去?当下也便咬一咬牙,道,既如此我便多承盛情了!举杯便饮尽。
酒辛辣异常。张弓长自恃酒量不错,是以也不忌讳甚多,心道我决计不醉就是朱雀山庄的所在,无论你怎么套话,我不说就是。那壁厢拓跋孤看着他。手中的酒却未动。
教主自己不喝,未免……张弓长挑衅。
拓跋孤反而将杯子放下了。张使好胆色。我拓跋孤的酒,你也敢喝?
为什么不敢?张弓长冷哼道。左右不过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