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宵见他出去了,也懒得再自寻烦恼。起身出门去打理洗漱,一路上却躲躲闪闪着怕人撞见。毕竟昨夜,他和李倾华那种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关系被发现了,传扬出去会……他其实也不知会怎样,只晓得对于两人来说这应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绮宵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打理妥当,钻回厢房里,对着铜镜一笔笔勾描,一点点修饰。看着镜中的自己,妆颜娇俏着和女子一般无二。
那混蛋初始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吧?那样将自己死死纠缠着,无非是见色起义。兴许只是玩玩罢了,今晚他还要玩大的。
绮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将描眉笔搁下,不自觉地就勾出一抹笑来。转身出房门,又是霓裳宫衣,花腔一曲。
绮宵在戏台上水袖翻飞,体态轻盈,如花丛之中蝶舞翩跹。看客在台下流连忘返,目不转睛盯着台中央那一袭盛装,跟着吹奏和唱着陈词旧曲的人儿。
词调繁吹奏,天色渐渐深。夜幕将至,戏楼屋檐上挂起两盏灯笼,照亮那阶前一方土地。新楼内点起盏盏灯烛,那燃烧的袅袅烟雾,将华衣盛装的绮宵在台下看客眼里遮掩的更为朦胧。
绮宵在台上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着巧笑倩兮,莲步轻移着转身动作。回首瞥眸间,竟望见斜倚门框望着自己轻佻笑起的李倾华。
也想起他白日里那话,今晚不论自己愿不愿意,今晚都会将自己强要了的。绮宵这样一想心里便慌乱起来,脚下也没了章法。今夜若是被强迫他该怎办?他跑不掉的!
绮宵手足无措地将那曲京戏最后两句唱完,与一旁小厮耳语了两句,便匆匆步入后台。至厢房门前,小心着左右看看李倾华可有跟来,确定四周无人之后,闪身进门,转身用后背死死将门板抵住,再将门锁了两道。
仔细看了看那门锁,确认那扇门锁死后,绮宵至衣柜前,拉开柜门,用手逐件逐样地翻了过去。皆是女装,今晚这老天非要为难他在戏台之外做一回娘们儿才肯罢休么!?
绮宵再一件件挑过去,以往华丽的自是不会适合。挑来看去终挑了件素色的,是当日元宵他于台上青衣水袖一曲清唱之时的戏装。一袭天水碧色百褶云袖裙衫戏服被绮宵套上了身,领口绣着耀金丝边缀杜鹃花纹。
绮宵卸去脸上妆容,拉下头上凤冠钗饰,徒留下委委佗佗的假髻与垂丝长发。绮宵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发长及腰,刚卸去妆容的脸颊上还残留有淡淡余红,那一袭天水碧色裙衫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如此看去与那些小家碧玉也不遑多让。也难怪李倾华多次侵犯于他,现时他见了镜中的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还真不能怨李倾华禽兽。
绮宵转身将鞋子脱下拿在手中欲翻窗而逃,可左思右想着总觉得欠了妥当,又拉开抽屉把钱袋揣进怀里。爬上床推开窗户,一手提溜着裙摆,另一只手扶住窗棂,小心翼翼地将脚跨出去。
那脚尖挨着地了才放心也将另一只跨过来,待安定地着了地,绮宵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将鞋子套在脚上,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到底这长街漫漫的也无他这个“良家女子”的容身之处,绮宵生怕被那裙摆绊倒,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在街上四处张望着。
一抹天水碧转过街衢,闪过巷口,在尚为热闹的长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忽在街角一处僻静地方偶见茶寮,摊主是一对年老夫妇。那抹天水碧身影望见后,提溜着裙摆小跑着急急落座于茶寮中的竹凳上。
绮宵张口正欲吩咐这摊主要两碟东西,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女身,捏着嗓子轻咳了两声,吩咐那摊主要一碗云吞面,一壶茶水。
那摊主身边一直陪伴着的老妇先给绮宵倒上茶水。不出片刻,要的那云吞面也准备妥贴由摊主给端上来。绮宵掇了掇筷子,正欲动手,却被摊主善意提醒说这吃茶钱还未结清。
被打算用完这吃食之后再行结账的绮宵,此时满脸尴尬着伸手向怀里去摸钱袋。他胸口也没那对物什,领口本身宽松,再由他找寻钱袋这样在怀中一阵摸索,松散着将脖颈处也半露出来。绮宵未多在意,将散碎银子付给摊主之后拉好领口便用起那些吃食来。
摊主已年逾花甲自然是不会在意这许多,只默默感叹了一句,世风日下啊,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出来买东西也就算了,都不注意检点,当年我们那时候……
这边绮宵是心安理得在茶寮里吃着东西,那边妙音阁里李倾华与一众小厮炸开了锅。李倾华今晚本来打算的是好好地,可待到这戏楼闭门时候去绮宵厢房寻人,发现那房门锁死。李倾华初始以为是绮宵跟他置气,可唤门许久之后还不见开,也察觉事有不对。
这光明正大走门是走不通了。怎么办?翻窗!李倾华打定下主意之后绕到后院。赫然引入眼帘的就是绮宵房间大开着的窗户与房内散乱着的摆设。李倾华的视线在后院中环顾一圈,一串脚印通向半开着的旁门。
李倾华第一反应便是绮宵遭劫了,东西倒没什么,反正也没几样值钱的,丢了就丢了呗。只是这人儿万一给卖了去烟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