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肖雅才让自己起了身,慌乱地朝着兰苑跑去。
兰苑,是三妹的院子;兰苑,有三妹最喜欢的兰花;兰苑,有她与三妹的姐妹之情;兰苑,更是有三妹的身影与气味……
娘,姐姐,你们怎么忍心,你们怎能这样待三妹?怎能啊?
盛开的蕙兰面前,肖雅再也支撑不住,软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张扬而摇头的兰花,哭泣声不断,“兰花啊兰花,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娘和姐姐为什么要害了三妹?你告诉我。”
“从前,二娘在的时候,总是带着我和三妹出街去,给我们买糖葫芦,那么甜的糖葫芦,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二娘总说,我们是姐妹,会相亲相爱一辈子。二娘这么好的人,却早早地去了,留下三妹。我一直都知道三妹很想念二娘,所以,自从二娘走了之后,三妹就极少开口说话,她把所有的思念都埋藏在心底,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敢让人知道。因为娘不喜欢二娘,若是让娘知道三妹一直惦念着二娘,定是会责骂的。我也知道娘和姐姐不喜欢三妹,可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害了三妹。兰花,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啊。”
屋内,肖倩的眉头微微蹙起,“阿梅,你有没有听到哭声?”
这哭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似真似假,似是哭诉,又似忏悔。
陆梅的鸡皮疙瘩立即起来了,心底发毛,一面给小姐梳头,一面嘀咕,“小姐,您别吓我,这个时候大家都到前院去接老爷了,哪有人会在这边哭什么?”
不对头,却哭声似乎就在兰苑里面的。
肖倩让陆梅尽快梳好头之后,便起了身,“你随我出去看看。”
陆梅站着不敢动,“小姐,您,您不是说要去前院吗?这,还是不要出去看了吧,我们现在就到前院去。”
肖倩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院子里有什么?”
“啊?”陆梅霎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瞪眼看着小姐。
“我们这个兰苑是不是存在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若不然,我只是说要出去看看,你便是这样害怕?”肖倩的声音没有丝毫欺负,目光一直在陆梅的脸上。在公司这么多年,一直帮着老爸处理公司大小事务,察言观色,洞察人的心思这些小本领,她可是早就掌握了。今儿个陆梅一脸的害怕,已经足以说明某些事情。
“小姐,没,没什么。”陆梅急忙低下头去。
“我不喜欢听假话。”肖倩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霎时间,屋内的气息也冰冷到了极点。这是一种陆梅从未感觉过的冰冷,如此地让她觉得害怕,双腿便软了下来,“小姐,奴婢知错了,我说,我说。”
肖倩并不是想要吓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于是,弯腰将她扶起来,“说吧,不许有任何的隐瞒。”
“是,小姐。”于是,陆梅这才娓娓道来,“当年夫人去世的时候,小姐您因为伤心过度,久病不愈,一直卧床休息。大夫人在兰苑挑选了阿迷和我一起服侍您,大夫人说阿迷比较懂事,伺候小姐定是比我们要好。阿迷照顾小姐是尽心尽力的,并且,阿迷也成了小姐的试吃丫鬟。小姐,本来没有试吃这回事的,是夫人去世之后,老爷让人这么做的。”
爹爹是担心有人下毒?为何这件事情,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在阿迷的照顾下,小姐的身子确实有好转。可是,突然地,有一天夜里,小姐您却突然吐血,脸色发黑,差点,差点就没了。幸亏前来诊治的大夫能够妙手回春,救了小姐。那个大夫说,小姐的食物里面被人下毒了,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持续服用一个月才会发作。而恰好,阿迷在小姐的身边伺候了一个月的时间。老爷大怒,下令处置阿迷。所以大夫人便直接处死了阿迷。”说道这里,陆梅的手有些颤抖,可是看着小姐的脸色,也只有接着说下去,“阿迷一直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她说,她说自己也吃了那些食物,根本就不是食物的事情。大夫人命人对阿迷用了酷刑之后,才让阿迷自尽。阿迷在临死前,留下了血字锦帕,就写着冤枉两个字。后来的几年中,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时不时地能够听到阿迷的哭声。”
话至此处,陆梅的身子已经颤抖不已,泪珠涟涟。
肖倩伸手,握住她颤抖而冰凉的小手。
“小姐,其实,我相信阿迷是被冤枉的,每一次阿迷试吃的时候,我和秦妈都在身边看着呢,如果说阿迷真的会下毒,哪有人会连自己都要毒啊?要知道那个是毒药。”感受到小姐给予的温暖,陆梅的胆子也大了,这么多年来不敢说出来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你说,阿迷留下了血书?那,那封血书现在在哪里?”肖倩没理会陆梅的抱不平,反倒问。
“那封血书,在阿迷之前住的房间。”其实,那时候夫人吩咐了,要将所有的衣物都烧掉,神使鬼差的,她将阿迷身上佩戴的玉佩和那封血书给留了下来。
“我出去看看那哭声怎么回事,你去将阿迷留下来的东西找出来。”肖倩沉吟一会儿,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