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我来了,正如轻轻的我走了,轻轻的一挥手,留下了重重的更新……
帝少景十二年七月初九瓜都
“我说,走很远了啊……你这到底是要去那里?”
“……昨天就说过了,六逍遥馆。”
冷着一张脸,昨天晚上还用剑压在云冲波脖子上的中年人,袖着手,在前面自管自走着。
昨天晚上,他看似发动在先,掌握主动,但云冲波一旦认真,便立刻自他的剑势之中脱出……之后,他便一声叹息,将长剑掷下。
“若我旧日心性仍在,这一剑你便别想轻松脱身……奈何,奈何!”
自称“谢?”,来人颓然坐下,喃喃而语。
“但不管怎样……恶战之后,仍然能一举手破却‘青莲剑歌’,也算得少年俊秀……”
当时的他,显着无比失落,却又似乎透着几分解脱,偏又时不时显出分莫可解说的亢奋,如果不是之前展现的剑式身法的确一流,云冲波简直要觉得这是个失败到了心志失常的废人。
却不料,他忽地抬首,目光虽一闪便又黯然,唯那一瞬,却亮如炎炎天电!
“我想过无数次,会等来怎样的一个人……但我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的一个选择……一个,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不死者……你们与当今官家,绝然是不死不休,对么?”
微皱眉,云冲波沉吟一下,并不答他,只略略点头
“好……”
似终于作出决断,那人轻拍身下石刻道:“明早过来,带着你的‘钥匙’。”
“……我带你去,打开六逍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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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六逍遥馆”,其实是一组别馆的合称:春雪居于“未融”,晴夏则入“晚云”,暑簟安卧“清风”,中秋设蹋“午月”,急雨安坐“夜阶”,冬日对炉“当出”。各有特色的六座别馆,或隐或现,分散于山湖之间,在谢家最辉煌的时候,这里是历代家主逃闲之地,即使是瓜都守臣这样的高级官员,也视被邀请到这里为一种荣耀。
但,就如同当年号称“天下金石大观”的碑林已破败到使人不忍回顾一样,当年的“六逍遥馆”,如今但有草长雀飞,鼠窜蛛据,早是一片破壁残垣。
……一片风流,尽被雨打风吹去。
“你这样的年轻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年这里的繁华,那时候,这里有最风流的名士,最美丽的女子,最好的诗、书、辞、乐,最好的酒与茶,最好的主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我倒是更想知道,你凭什么一直断定我身上有‘钥匙’?!”
昨夜,当谢?也说到“钥匙”时,云冲波真得是要抓狂了:每个人也认定有样东西落在他手里,他自己却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简直可以让人发狂。
“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骗过匠门的这些怪物。”
虽然多年来只是静静的蜇伏在瓜都不动,谢?却似对匠门这样的古老传承甚为熟悉,却并不肯为云冲波作为详细解释,只是冷漠的看着他。
“我从来都没有耐心……对几乎所有的人。”
口气中带一些傲慢,他告诉云冲波,不必再担心那些怪物,因为已有别人为他将事情化解。
“他们的‘力量’固然强大,却还远远比不上他们的‘纪律’或者说‘原则’……既相信你手中并无钥匙,便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身前。”
“而你……你可以任意的问我,但我不会作任何回答。”
“你能作的便是选择,选择来,打开那扇连我也从来没进去过的门,选择退,就当从来没有来过瓜都,没有到过这个园子。”
“君,当孰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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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是城东龙阳路,谭家菜馆,内容不详,但似乎约谈甚欢……”
“知道了。”
蹙着眉,琼飞花挥手让来人退去。
“居然‘约谈甚欢’……孙家这个二少,真是妙人。”
“妙什么妙,浪荡子就是浪荡子,作事真是乱七八糟!”
对李慕先的态度极不满意,琼飞花眉头越蹙越紧,怒道:“明明是动过心思想害死他的人,居然能当没事人一样,孙太保真该庆幸尚有庶子……不然的话,孙家的荣华,怕也就是最后一代了!”
苦笑一声,李慕先虽然诗酒无双,绝不逊于帝京当今的任何一位名士,却始终没有学会怎样哄自己的妻子开心,正如此刻,他虽然明知道琼飞花是因为拿伯羊没有办法,而把气撤到了孙家头上,却完全不懂怎么才能迅速的岔开话题并缓和情绪。
(的确麻烦……大黑一直说这小子还不能动,不然的话,一剑斩落,一了百了!)
伯羊入京已有数月,并未刻意隐瞒自己出身“药王谷”之事,更甚至在仲达的默许下,透过多种途径向琼飞花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