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擦得一嘴一脸,嘴角还在断续涌出滴落。低头看到月光照出银白的雪地上,一滴滴黑色开花一样落了满地。
真糟糕,要是在这里昏倒了,这条命可就报销了啊。
一边自嘲,强行挣扎半爬半拖地把自己弄到了殿中。一把推开门,人也昏沉沉地扑进去,滚倒在地上。
整座大殿黑洞洞地都在旋转。
馥千渊慢慢闭上眼睛,心里自我安慰道,真累啊,就放任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渐渐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眼睛正对上一道刺眼的光亮。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藤壶大殿的门口地上,那道刺眼的光亮,正是雪后耀目的阳光。
他两条腿都没有知觉了,摸了半天,才勉强从地上撑坐起来。
于是一个人坐在殿门大开的阳光底下,捂着每一口呼吸都微微发疼的胸口,竟开心地笑了。
通常卑贱的东西,才活着特别容易些。生命力也特别强韧些。
竟然这样还能活着,昨夜还想着自己是什么金贵命呢,现在看来,更有可能是天生贱命才对。
把完全没了知觉的两手轻轻搓着,凑到嘴边轻轻呵了口热气。
馥千渊,把自己弄得这么憋屈,可不太像你吧?难道离了储君行那些虚情假意,你就活不下去了么?
等腿脚灵便些了,摸到内殿换了身衣服,草草洗漱一下,准备再回中书省去。等退了朝,还去找个风月地寻些快活。这一次,可再不带庄彦了。
馥千渊脑中胡乱想着,像是把昨夜里那些污糟事忘了个干净。
刚从藤壶院门出去,却下意识往紫宸殿那里望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一身玄衣的储君行正牵着沈佑人的手从殿里出来。沈佑人半个身子都倚在储君行身上,紫貂裘的毛领子将他笑得粲然的脸烘托出来,当真是色如春花。对两人的恩爱蜜意,半点都不忌讳。
馥千渊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转过殿角看不见了,仍是呆呆地回不过神来。
心底生出一股鄙薄郁恼,储君行不是自谓愧对了姜臣绛么,怎么一转眼,又跟新欢打得火热。可见这人的所谓情意,是半点也不值钱的。
而后便有些许苦涩也冒出来。脸色惨白地靠着墙许久,才对着晴蓝的虚空淡淡笑了:“雨岚,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