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岛在皇城以北骊山东麓,山脊背一直延伸到海里,断断续续拖着几个岛屿,如坠在山脊末尾的一串珍珠。梅花岛按序列在最末位,岛上种植了百余种梅花。大寒天最多的,当属腊梅。从骊山上俯瞰下去,梅花岛整个现出一片姜黄,耀目得很。
海边已经备下航船,储君行带着馥千渊纵马驱驰绕过骊山东麓,在山脚下住了一夜,而后抄最近的路到达海边。殷九墨带了八名金吾卫护送储君行出海,一路上只闻马蹄声起落,丝毫没有出游的松懈。上船时储君行站在甲板上,朝立在金吾卫身后的馥千渊伸出手来。
从馥千渊的角度看过去,海上的第一缕霞光正从海峡边缘折射过来。储君行向上摊开的掌心里,正好拢住了初升的日影。明日就像握在他掌心里的一颗呈亮珠子,被储君行托着,向他递过来。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不知怎么的,馥千渊抓住储君行递过来的手时,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诗。
这念头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馥千渊心里暗暗好笑,笑自己那一刻的疯魔。储君行又怎会是他的良人,他竟在遗恨与他生不逢时。
然而紧紧贴着手心与他十指交握的那只手,却是暖的。仿佛是怕他冷,那手拢得很紧,捂得他整条手臂都像热了起来。
储君行就这么牵着他登上甲板,馥千渊回头稍稍一望,岸边等候的金吾卫,侍候的宫人婢女,以及殷九墨骆冰等,全都眼睁睁看着他们。
场面有一点小。
不过流言这种东西,不会因为人少就传不出去。
他便要这满朝都知道储君行与他的关系。储君行的恩宠是一套完美兵甲,进可攻退可守,他便要用它来武装自己,才能最短时间内冲锋陷阵。
“朕第一次见你,便是在碧落郡那花船上。”储君行拢着他走进船舱,细声同他说话。“你穿着鲜亮的紫衣,比那些船娘都要姝美几分。”
馥千渊听他又拿他去比女人,不禁眯了眯眼睛,带狡然笑意:“我哪想到你没看中花船上的船娘,却看上一个男人。早知道这样,当不让你上船。趁你飞过来时,一脚踹到江里去。”
储君行也笑:“是么?我怎么记得那时你眼睛也不眨地望着我,分明是勾引我来疼你。”说得高兴,也不朕来朕去了,无形间又将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
凑到馥千渊耳朵边上:“你倒是说说看,是不是故意勾的我?明明心动得很,偏偏要装冷漠,可不是欲迎还拒?”
馥千渊说:“是呀,我就是故意勾的你。你可是那堆嫖客里长相姿容最出众的了。”
明明白白把储君行一同骂了进去,死嫖客。
储君行哪有听不出来的,倾身过去咬了咬他的耳垂,笑说:“有你这么骂人的么,你怎么就不想想,蓬门对高楼,嫖客又是对什么?”
自然就是娼/妓。储君行四两拨千斤扳回一城。
馥千渊半拧了头,冷下脸来:“不同你说了。”
船猛地一动,刚好启程了。两人直接从前厅楼梯迂回上去,到了二楼的隔间。储君行推开门一把将馥千渊拉进去,反手关了门把馥千渊抵在门上:“这就生气了?好好好,算我说错了,我大靖朝四品大卿怎么能是只妓,即便是只妓,也一定得是妓中之霸。”
惹得馥千渊开心笑出来:“储君行,有你这么骂人的么?大靖朝的大卿都是妓中之霸,那你又成什么了?妓中天王么?你可要笑死我了!”
一只手戳着储君行胸膛,笑得后脑仰在门上,肩膀都在颤动。
却不知无意中那声“储君行”,叫得储君行眼神瞬间深暗,突然手臂环住馥千渊肩膀将他压近自己,低头精准衔住了他正肆意上扬的嘴唇。
这一吻比最初一次的接触都要来得势不可挡。储君行急切啃咬着他的唇瓣,强有力的舌头灵活钻入口腔,搅得天翻地覆。馥千渊身体被压在门板上,后脑抵着门被半强迫仰起头,无法躲避只能承受,任由储君行将他吻了个彻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储君行才狠狠咬在他脖子里,喘着粗气道:“再叫一次。”
坚硬的牙齿啃噬出微微痛觉,馥千渊瑟缩了一下,听储君行重复道:“叫我的名字。”
目光与储君行的接触,馥千渊竟有些惧意。
那双深黑色的眼睛是馥千渊从未见过的透亮,亮得如同黑暗中夜行的狼眼。仿佛是饿到极致时看到了猎物,露出势在必得的精光。而他无处遁形,只好等着被撕裂吞噬。
馥千渊与他对视了半晌,储君行一只手探进去大氅里面扯开了馥千渊腰封,衣衫立即散开了前襟。立即明白,储君行是真来了兴致。
视线不曾偏移,馥千渊轻轻舔了舔嘴唇,嗓音低哑:“储君行。”
身上大氅立即扯开,被甩到一边。馥千渊猛地一倾,被储君行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压在了榻上。
储君行一边吻他,一边去褪他衣衫,压着他慢慢推向床榻中央。馥千渊仰在枕头上望着床帘上的暗金色流苏,瞬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