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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歌尽桃花(1 / 2)

竹林里幽静异常,虫鸣鸟啼也就格外清晰。夜来下了一场雨,沙沙恍若隔世。

太静。储君行反而睡得不好,太过安逸有时候对他来说,更像是错觉。除了姜臣绛在身边的那几年,储君行从不认为有什么是能够真正平静的。太过平静,倒像底下蛰伏着惊涛暗涌,让人无法放心。

殷九墨静坐在排廊下守了一夜。天际还没泛白,他轻轻呼出一句:“君上已经醒了?”

储君行不语。过了许久从屋内出来,衣衫整肃发冠高束,又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君主。“我们这就走吧。晚了,臣绛又该肚皮底下骂朕了。”

殷九墨牵了两匹马,两人便一路穿梭过竹林,往姜臣绛埋骨所在缓缓而行。

那处丘壑上已是一片花海。殷九墨远远望着,很难想象如姜臣绛,骨子里尽是自由恣意,全不在意什么风雅容华,储君行怎么会把他葬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正这么想着,储君行一甩马鞭,催马奔腾起来。殷九墨不敢落下太远,也跟着打马狂奔。这一路花瓣如雨迎面而来,凋零旋落。整个山林里清幽芬芳,连泥土里也满是桃花,跃马狂奔,溅得马蹄也香。

殷九墨压不住心里一叹,原来不是所有的恣意都该是金戈铁马。姜臣绛自有姜臣绛式的潇洒,恐怕也就储君行一个懂他。也该是当年储君行为何执意将他安葬在这桃花深处,而非帝陵西南那一处将军墓。

很快两人就到了山头。墓冢在僻处山崖边,从上望下去,南有河流蜿蜒而行。背山面水,确是风水独佳地。墓冢简单用碎石堆就,无碑无名,若不是储君行在这里种了一株桑树,殷九墨觉得此处是很难找到的。

储君行策马驰逐到桑树前,才收缰勒马,利落翻身下马,拿了马鞍下一小坛子竹叶青,弯腰放在了那堆碎石前空地上。而后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空茫里长长叹了口气。

想起五年前姜臣绛出征时,储君行在帝辇上与他送别。他心里盼着那个人再回头看他一眼,姜臣绛却一直没有。那时候储君行咬牙切齿想着等他出征归来,他必要寻个名头褫了他大将军的封号,给他个闲职留在宫里绑在身边,看他倒是得意个什么劲来?到那时便与他偷来浮生半日闲,惯看花间晚照。

却怎么想不到,姜臣绛这样的人,是不许人间见白头的。

储君行皱眉盯着那堆碎石,同身后的殷九墨道:“不定朕哪天就倦了他,从此把他给忘了,倒是种解脱。”

殷九墨沉默了一下,斟酌着,却还是接口说:“臣也宁愿君上忘了他。只当世上从没有过这个人。”

储君行却是淡淡一笑:“可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朕。九墨,朕就是恨他这一点。既然撵了朕到这条路上,自己偏又躲懒。可恼朕还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若是活着——”

储君行没有再说下去,若是活着。若是活着,两人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姜臣绛那个人,软硬不吃,柴米不进,若他真是折了他的翼将他捆在身边,那人又会安分了么?若真是纠缠着到了今日——

命运之手的这一笔,或许是妙到了极处,把他对姜臣绛的执念,永远保留在了时光里。以至于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如何被雕刻成彼此相顾无言的样子。

殷九墨想说姜臣绛其实早料到了君上今日,念头才一辗转,却被一阵歌声打断。才终于没有说出口。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柔软婉转,唱着一首极旖旎的歌。仿佛是从桃花深处渐渐转出来。和曲的是一把笛音,把那词阙的暧昧缠绵到了极致。

绿染春风,扬波逐水流

明镜倒影,倚岸翠杨柳

青山半入城,轻红桃花羞

关楼迎面开,秾墨海棠幽

琵琶独横,檐下雨听愁

琴弦弹断,昔时人湮没

云上月画钩,光满露华浓

竹箫动情处,一腔相思瘦

烟满楼,谁凝眸

一纸红笺共白首

归雁系兰舟,问君心似否?

雨满楼,谁守候

留得花期未能够

杏花尽开透,一醉几时休?

春尽江南,独饮一杯酒

愁肠深处,缱绻作温柔

缥缈若沙鸥,天地任我游

广寒纱帐皱,容我再回首

储君行几乎是即刻纠了眉宇,此处桃花暖色,却合不该唱这般淫词艳曲。眼神一瞟,望见丘壑下江流中漂来一条船舫,雕花刻阑,船上男女皆衣衫轻薄,翠绯蓝靛,各色的都有,活脱脱一处寻欢场。

那唱歌的女子站在船头,手里捏着一株桃花,唱歌顾盼妖娆。她身后站着一紫衣男子,手把横笛来与她和,在经过墓冢下方时,那男子似是觉察丘上有人,不经意转头望了过来。

这一眼,储君行几乎是反射性地一僵。

那眉目神情,竟是像极了姜臣绛。

再看他一身紫衣,亦是姜臣绛喜着的颜色。姜臣绛常说鲜衣怒马鲜衣怒马,自然是要鲜亮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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