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只剩两拨人马,初见时尚且弓弩相向。
上官寒伫立良久,终是凤目闪烁,转过头盯着被席彬搀扶站起的邀月,冷声道:“赵玥,这是本王最后一次纵容你。若有下一次,本王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冷冷言毕,他铁青着脸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策马奔远。
“驾……”山道上,只剩男子沉静的嗓音。致远与乾坤纵马飞快,也不见了踪影。
邀月捂着肚子,盯着上官寒远去的方向,忽的失魂落魄。
“寒哥哥……”
低低的呼唤,唯有站在她身旁的席彬才可闻见。然而,席彬脸上却有着与身份不符的妒恨。
大雪彻底覆盖天地,华夏大地迎来又一个冬季。
这个冬季,西凉女王扩张版图千里,收编兵马三十万,收归银钱百万两,屠杀敌兵十万人。立下了西凉百年来,最盛大卓越的功勋。
这个冬季,西凉外围千里方圆,尽是冰封一片。西凉境内,却是草木繁盛,鱼米之乡。
这个冬季,西凉百姓接受着西凉子民这虽旧却新的身份,交相传言着女王的盖世能力。
她精通兵法,用兵如神,治下严谨,任人唯贤。她从不自称王,却比王更令人尊崇。她手下猛将良多,就连八贤王亦为她鞍前马后。只要她率兵攻打城池,守城兵士无不出城相迎,不敢顽抗。
她成了西凉子民口中近乎神祗的存在,使南楚兵士闻风丧胆。
她手下大将刘坦率领的先锋军,与上官寒的先锋军交手月余,尚未分出胜负。
年关将近,她亲自率领二十万兵马,赶往云山城,欲与上官寒一决雌雄。
云山城,初春。
春寒料峭,还未过年便已立了春,天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湿寒。
此地离碧水城的距离,远远近于九城门。足见上官寒对于云山城的重视,当然也足见西凉兵士的骁勇。
西凉再不是任人践踏的边北小国。只要云山城一战胜利,南楚的版图将缩小三分之一,西凉则扩张二倍。
一切,只因吴敏。
大战在即,两军元帅尚未碰过面。当然,无人知道他们其实在景岄城已见过一次。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八角书案后,吴敏一袭墨色战甲,听得帐帘响动,抬起头来。
“启禀陛下,上官寒屯三十万兵马于城北岐山谷,因防备森严,难以打探他是否在内。”叔通拱手恭敬,汇报着情况。
刘坦与致远辖下的先锋军,已经交过几次手,但都没能占得便宜。当然,对方也没有讨得好处。
吴敏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她缓缓垂下眼帘,目光依旧停在行军地图某处,淡然道:“上官寒的人头,我早已预订。是到了,取下的时候。”
春夜料峭,天地间飘起了细密的小雨。
云山城城北,有一处开阔的山谷,三山相夹,坡势平缓。屯兵此处,二十万人马尚显稀松。军营视野开阔,不惧敌军偷袭,只要守得三处入口,亦不惧敌军来犯。
此处,正是上官寒的大营。
中军大帐中,悬挂着数张行军图,其上用朱笔、黑笔标注着不同路线。朱笔代表南楚,黑笔代表西凉。
任谁看见这几张图,都会发现端倪。那就是二路大军,反复胶着,攻陷的城池复又夺回,夺回的城池复又失守的情况,在近来表现明显。
上官寒一袭战甲,端坐在书案后,剑眉蹙起,凤目冰冷。帐内空无一人,只有帐门口守着乾坤二人。
已是三更天,军营中一片寂静,兵士早已歇下。
可他,却不能安眠。
良久,他收回凝视在行军图上的视线,端起了手边清茶。
一下一下的拨着茶盖,他的思绪却悠远。
交战云山城,实在出乎他的预料。吴敏堪称杀手之王,他早已熟知。可吴敏用兵如神,却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不知道一个养在深宫的金枝玉叶,如何具备领兵作战的本事,更不知道她那些新奇的战术,是从哪一本兵书上搬下。
可事实上,致远率领先锋军与刘坦交战月余,不能讨得一丝好处。
须知,这一月来,致远采用的战术俱为他亲自传授。然,刘坦身为吴敏手下第一员猛将,却有能与他匹敌的能力,不得不引发他深思起来。
毫无疑问,刘坦武将出身,最大的官衔乃为兵部左侍郎。一个兵部左侍郎,上官寒不认为他具有如此能力。
单看这一点,便知他所用战术,定为吴敏相授。
“呼……”上官寒呼出一口气,苦涩的勾起嘴角。
她,身在云山城城南,与他只隔一道岐山山脉。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不然,刘坦怎敢在今夜弃下景岄城,拱卫城南山脚?他就不怕吴敏治他一个渎职罪?
“将军。”帐外,致远恭敬抱拳,等候接见。
上官寒抬起头,冷声道:“何事?”
致远撩动帐帘,迈步走进,俏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