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马车径直往孔雀街去。车上,吴敏换下公子袍服,将面容改为女子。荆小小脱下纱衣金饰,另换了套美丽衣裳。
车行一炷香时辰,拐角处冲过来一辆马车,车夫正是乔装后的解梓晟。
二辆马车并驾齐驱,不过片刻,便分道扬镳。一辆依旧往孔雀街的醉仙楼去,一辆沿着街道飞奔阁老巷。
醉仙楼门口,绿萼穿着吴敏的公子袍服,歪歪斜斜的进门。子儿与身着荆小小衣裳的红蕊,扶着她低头进门。
十八娘笑嘻嘻上来招呼,将三人迎进了楼中。
灯火辉煌的街道,解梓晟的马车里,荆小小瞧着对面的吴敏,赞叹道:“天下人早将公主传的神乎其神,小小本不以为意。今日相交,倒是真心佩服起来。”
吴敏抬起眼帘,扫她一眼,勾起嘴角道:“梓晟常说你心胸豁达,今日一见,我也深以为意。”
“嘁!”荆小小撇撇嘴,瞪了一眼车帘外,嘟囔道:“他说的你也信,他就是……就是个二愣子!”
阁老巷,就在皇城根下。
整条街道宽阔十分,唤为巷,实在屈才。
只是,自盛唐建国三百年来,这条街道从最开始的一条小巷子,到如今的六驾齐驱大道,统共出了不下十位阁老。
是以,为了风水也好,为了声名也好,阁老巷从未更名过。
子时末,夜风不算凉,扑在面上温柔如美人的手。
阁老巷中段左侧,马车停在一座威严森森的府邸前。
为了表示哀悼,这条街上悬挂了许多雪白宫灯,此门却又悬挂的格外多些。
荆小小掀开车帘,看清朱门上的牌匾,扶了扶鬓角,下车淡然道:“走罢!”
朱门敞开,门上垂坠雪白宫纱,门口守着一队侍卫,肩膀上缠着半臂白纱。吴敏淡淡扫了一眼,跟在荆小小身后,朝门口走去。
解梓晟牵着马车退到一旁,双目中俱是恭顺与憨傻。
二人刚走上台阶,值守的侍卫头领长枪横栏,怒斥道:“谁?”
半夜三更,主仆二人未着丧服,定不是前来守孝。
侍卫询问,也在常理。
吴敏穿着婢女衣裳,自然一副丫鬟姿态,闻言依旧低着头,恭顺跟在荆小小身后。
荆小小扶了扶鬓角,扬起一双美目,娇羞道:“官爷不认识奴家了?奴家是来见三少爷的。”
侍卫闻言一愣,仔细打量她片刻,眼中犹疑道:“三少爷被老太爷禁足府中,小小姑娘这是……”
荆小小不耐烦娇嗔道:“正是三爷出不来,奴家这才来的嘛。那位爷去了,你们娘娘悲痛欲绝,连自己娘家哥哥也要管,这叫什么事儿,可不是还有三日么……”
侍卫哪敢听这些聒噪,闻言恨不得捂住耳朵,慌忙道:“小小姑娘快别胡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话。本卫这就去给姑娘通传。”
“等等!”荆小小伸手拦住侍卫头领,低声道:“老太爷忧心过度,只怕要惊动呢。三爷就在小花园,奴家去了就是。若问起来,奴家也不说是今夜进得府便好。”
一面说,一面小心将一袋金豆子塞进侍卫头领手中。
侍卫头领一摸便知荷包中是甚物件,眼皮动了动,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姑娘若去,最好今夜别出来了。
等过了大事,何愁出不来。三爷被罚,老太爷不会去小花园查的。只是你的人……”
荆小小会意点头,回头冲台阶下的解梓晟挥挥手,解梓晟憨傻的点点头,扬鞭赶马,离开了阁老巷。
为了守孝,大门本就敞开,荆小小带着吴敏飞快闪进了门内。
侍卫头领细听府内没了声儿,这才将荷包中的金豆子倒在手心,细细数了数,转头低声道:“一人五颗,今夜的事,都给大爷烂在肚子里。”
“是!”侍卫闻言一喜,低沉答应。
偌大的阁老府中,四处悬挂雪白宫灯,缠满雪白宫纱。亭台楼榭,寥寥寂静,半个人也没有。
太子赵曌驾崩的消息传来,府中便乱成一团。三位少爷日日守在灵堂,跟着老太爷房阁老哀悼。
无他,只因他们是太子妃房云岚的娘家人。
太子妃身在东宫,除了陪伴悲伤欲绝的唐皇和唐皇后,还要统领太子赵曌灵柩回宫的各种事宜。所以,自赵曌暴毙开始,尚未回府一次。
但,为怕日后房家中落,她早就知会房阁老,安排吊唁之事。更勒令房府中人,恪守节俭忠君守孝姿态,以保房家世代基业。
太子妃确有些手腕,可她的三哥,也就是房阁老的三儿子、房家三少爷房云爱。守了三日孝,便耐不住寂寞,跑到了雍翠楼找荆小小。
三爷逛钩栏之事被房阁老知晓,直接派人将房三爷,从荆小小的床上拎下来,捉回府禁足。
忘了提,八贤王丢了荆小小跑回九城门,荆小小投牡丹江自尽,救她的便是这位房三爷。
这几月,房三爷与荆小小的事迹传遍了盛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