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父皇万般舍不得,纵然父皇唏嘘不已,可她却从中察觉出一丝机遇。
东昌太子妃,将会成为东昌未来的国母。
若将东昌并入后唐版图,卫廷睿做个驸马又有何不可?
她双眸冷冷一闪,唇角渐渐勾起了一抹浅不可察的笑意。
这一夜,果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赵泰一袭冰蓝,端坐偏殿软榻,面色如常的看着小咚,往香炉中添香料。
门口的侍卫犹抱拳垂首,并不敢擅自退去。
赵泰星目闭了闭,睁开道:“上官寒确是一人离去?”
侍卫忙恭敬道:“末将看得很清楚,上官寒确是独自离去,连个随从也没带。只往车架中一坐,回了南楚行宫。”
赵泰微微颔首,淡然道:“孟向彤与太子殿下呢?”
侍卫依旧抱拳恭敬,沉声道:“还在正殿中闲谈,隐约听得二人说起东门的怡春堂,什么玉堂春……”
赵泰星目闪了闪,挑起剑眉,含笑道:“本王明白了,你去罢。万事小心!”
那侍卫一张方脸颇为正气,愈发恭敬道:“末将省得,殿下放心!”言毕,匆忙退出了偏殿,消失在朦胧夜色中。
小咚添好香料,小心为赵泰斟了杯茶,疑惑道:“太子殿下刚遇到了刺客,还敢往那种地方去,他就不怕……”
他说着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斜着眼吐出半截舌头。
赵泰原本还在思索,吴敏为何只将赵曌当猴子戏耍,这会子却有些明了。
他斜睨小咚一眼,冷淡道:“太子殿下的胆子,你难道不知?”
小咚一愣,迷茫的低头道:“奴才只晓得他色胆很大,却不知他别的胆子,可有针尖大小?”
醉仙楼密牢中,如夫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除却一张脸完好,身体其余地方,大大小小的伤不下二十种。
吴敏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冷冷勾起一抹笑,淡然道:“实话跟你说罢,今日你若绘了地图,我便放你出去与卫廷睿重逢。”
归鸿既是杀手组织,难免有几个行刑暴戾之人。
对付女子,更有厉害的招数。
她昨夜才吩咐欧阳蟒好好招呼如夫人,今日便看见她成了血葫芦。
东宫的地图是必须拿到的!
否则,后一步计划难以实施。
人最受不得的打击,非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精神。
她想要的,便是给人以身体兼精神的沉重打击。
如夫人艰涩的抬起头,望着面目冷酷的吴敏,呜咽道:“你说的是真的?”
一夜的折磨,她始终未曾松口,不过是因为欧阳蟒只拿她的命与地图交换。
可若是以与卫廷睿相见为筹码……
吴敏冷冷一哼,淡然道:“扣着你无用,我早有心将你放回去,可惜你不配合,又有什么办法。”
如夫人张了张嘴,双眸中闪烁不停,咬着嘴唇道:“我真的不记得东宫……”
吴敏垂下眼帘,低声道:“继续招呼!”言毕,转身走出了密牢。
是夜,风高露浓。
吴敏一袭墨衣,走在料峭春意中。
身后跟着绿萼红蕊二人,三人俱是面色冷冰。
欧阳蟒早在前头埋伏,与他同行的还有如夫人司徒仪。
当然,司徒仪是被绑去的。
今夜的事,既不能做得太过,又不能做的太欠,确要把持几分火候。
苍兰河边的一处密林外,卫廷睿一袭素袍,负手站定。
目光中有期盼,有诡谲,有沉重,还有戒备。
收到图纸才多大一会儿,竟收到一封来自归鸿的密信。
看着落款处桀骜不羁的炎吴二字,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炎吴答应归还如夫人,条件却是命他杀了太子赵曌。
他不知道炎吴与赵曌有什么深仇大恨,却知道他绝不可以答应。
波斯双奴站在他身后,神色试探道:“殿下,咱们真的要杀了赵太子?”
卫廷睿双目闪烁,不答反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波斯女奴躬身道:“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密林外,吴敏立在清冷的风中,缓缓抬起右手,低沉道:“戒备!”
一语毕,绿萼红蕊悄然退进了密林外的草丛中。
吴敏独自一人,轻轻拉起面上的黑巾,仅露出一双墨蓝水眸,缓缓朝着密林走去。
月色朦胧,卫廷睿与波斯双奴站在三丈之外,沉声道:“炎吴?”
吴敏刻意压低嗓音,淡淡道:“幸会!”
卫廷睿跨前一步,怒喝道:“如夫人在哪儿?”
吴敏左手把玩着桃花镖,抬起眼帘冷淡道:“你也看到了,本公子是一人前来。”
卫廷睿怒极反笑,冷喝道:“本太子早知道你不守信用!”言毕,狠狠做出个手臂下压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