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肩胛绑着纱布,他面色铁青的坐在软椅上,怒道:“若被本太子捉到,本太子一定要亲手扒了他的皮!”
一袭银袍的孟向彤端坐下首,忙附和道:“义兄说的对,似这等狂妄之徒,定要凌迟百遍,以儆效尤!”
“砰!”赵曌一拳砸在案上,点头道:“正是!”自被行刺以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那该死的刺客。
真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刺客就在眼前,他好一剑将那人穿心。
上官寒握拳咳嗽一声,抬起狭长凤目,冷淡道:“太子殿下可看清刺客模样,画影图形方可缉拿更快!”
孟向彤握紧钢鞭,严肃道:“正是,义兄可看清了?”
赵曌哼哼道:“他蒙着个黑布,本太子怎能看清?何况那时,那时本太子只顾与他打斗,哪有功夫看他长相。”
上官寒剑眉一挑,垂下眼帘,冷声道:“既是如此,这刺客只怕是捉不到了!”
赵曌扫他一眼,不悦道:“谁说捉不到,你看!”言毕从袖中摸出一物,递了过去。
上官寒凤目眯了眯,冷淡不语,孟向彤银色面具下的眼睛闪了闪,狐疑道:“是她?”
上官寒凤目一闪,赵曌出声急切道:“是谁?”
孟向彤自顾自地拿起桃花镖,对着光细看,摇头恨恨道:“这桃花镖似乎极是特别,又在多地出现过,义兄只管命人悄悄搜查花镖主人,岂不寻到刺客?”
说了等于没说,赵曌略显失望的抬起头,愤愤道:“在碣日城出现的刺客,跟他东昌国脱不开干系。本太子定要卫廷睿好好查查,到底是谁!”
上官寒凤目在孟向彤后脑转了转,抬手端起身侧茶盏,低头拨着茶盖,抿了一口。
赵曌抬头看他如此,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冷冷道:“寒王爷满天下的寻找寒王妃,可是找到了?”
若不是上官寒变心,邀月也不会断腿,后唐更不会与东昌联姻。
他自然不用被碣日城的刺客行刺,更不用被那一身黑的刺客讥诮。
想起最后被戏耍的一幕,赵曌的心头便火急火燎。
上官寒凤目一抬,一手拨着茶盖,冷淡道:“本王之事,无需太子操心!”
赵曌哼了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转头冲孟向彤道:“你来了几日,碣日城可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孟向彤把玩着钢鞭,接口道:“要说好玩,自然是北门的怡春堂,那里有个玉堂春,端的是……”
她竖起一只拇指,左边眼梢挑起,轻佻含笑,色心盈盈。
赵曌目中顿显渴盼,微微一顿,颓然泄气道:“那刺客想要暗杀本太子,此时去找玉堂春,或许不太好罢!”
孟向彤轻佻道:“这有什么……”
上官寒听得二人讨论勾栏槛之事,面无表情。
今日跟随孟向彤前来,不过是为了确定刺客的身份。
如今他已经知道刺客是谁,断无再呆下去的理由。
他冷冷起身,略微抱拳道:“本王就不打扰二位雅兴,先行告辞了。太子殿下保重身体!”
孟向彤一急,收起笑意转头道:“寒王兄!”
赵曌单手拂了拂袖摆,硬声硬气道:“寒王爷好走!”
上官寒垂眸迈步离去,不曾多留片刻。
孟向彤目色闪烁,没有跟上。
行宫另一处宫殿中,邀月公主独坐寝殿,依旧是今日那一套大红嫁衣。
头顶的金流苏轻轻摇晃,辉映她好看的脸颊。殿中立着数名宫娥,俱是后唐陪嫁。
她神色平淡的摆摆手,示意宫娥们退出,一张脸上渐渐显出疲惫。
还有二日就要大婚,她的心中微微忐忑。
此生,就要与卫廷睿搭上关系,让她有些怔忪,有些怅然,又有些欣慰。
卫廷睿待她无疑是好的,可却不是她想要的。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若是跟着心爱之人,哪怕受他差遣,被他冷落,也是甘之如饴。
若是跟着厌弃之人,哪怕得他千般讨好,万般宠溺,却恨不能早早逃离。
邀月对镜整理着自己的花鬓,苦涩一笑。
卫廷睿不是她厌弃的,这便很好了。
可惜,一出烦心事还未消停,另一出烦心事便又浮起。
今日刺杀皇兄的刺客,她从那人讥诮的双眸中,已能猜出刺客身份。
是的!那是吴敏,是上官寒心心念念的寒王妃,更是她素日的情敌!
然而,她并没有将这个猜测告诉赵曌。
吴敏没有暗杀她,而是选择暗杀太子赵曌。
那人不过是想要搅浑这场婚宴,她为何要做那个推波助澜之人。
邀月双目一闪,盯着镜中绝世的容颜,幽幽一黯。
父皇宠爱她和皇兄,若无皇兄,接替皇位的便该是她了。
她在临行前一晚,已经从父皇的话中听出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