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冰冰直起身,脚步微微虚浮。
她娇怯的回头,望着走出门的墨袍身影,眸中闪过喜色。下一刻,不顾双腿酸软,匆匆跟上了主仆三人的步伐。
“太冷了……”八贤王站起身,崇敬的望着吴敏的背影,赞叹一声。
二个师爷闻言齐齐点头,附和道:“实在太……太……太冷了!”
太了半晌,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沿用了八贤王的话。
墨夭一个巴掌拍在二人头顶,呵斥道:“还不快去选些精巧玩意儿来,本王爷要赠与炎兄。”
不理会二个傻站着的师爷,脚步匆忙的追了出去。
九城门的八贤王,就是个话多之人。
他素来喜欢寡言少语,气势迫人的公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恨不得跟着去浴血城走一遭才好。
他的确是这样做的。
吴敏策马走在官道上,冷冷道:“跟着我做什么?”
她身旁,一袭白袍的青俊,无赖谄媚道:“小弟这不是护送炎兄去浴血城么?炎兄从南楚来,不熟悉西凉,本王爷怕你遭人算计。”
策马奔驰的二人,远远望去,十分和谐。
木香双婢策马跟在他们身后,目色嫌厌,她们不太喜欢这黏人的八贤王。
乔冰冰端坐车驾中,小五驾着马车,跑得飞快。
能够摆脱八贤王,主仆二人欢喜十分。乔冰冰因祸得福,成了正经的良民,终于不再卖笑风尘。
她轻轻掀开车帘,望着前头策马奔驰的墨袍公子,面上浮起一抹娇羞,温柔道:“等到了浴血城,我就帮你脱了奴籍。咱们都做个良民,小五你说好不好?”
年轻的车夫憨厚一笑,马鞭飞扬,呵呵道:“小的不求做良民,能跟着公子爷与小姐,就是小的福气。”
乔冰冰不同别的风尘女子,她的身上毫无风尘之气,举手投足隐现大家闺秀之风。
小五相信,她绝不会苟待他这个奴才。
更何况,有了炎吴那样的主子,他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吴敏若有所思的蹙眉,后背的视线胶着,敏锐的杀手早知有人在窥视她。
这娇娇怯怯的目光,怎会是仇敌,定是半道捡来的美人无疑。
她水眸闪了闪,一夹马腹,冷声道:“驾……”
“驾……”随着她当先奔出,一行数人亦同时策马奔跑起来。
小五扬鞭打马,熟练地驾驶车驾,追着前头众人去了。
到达浴血城,已是七日之后。
这七日,吴敏昼夜奔马,不肯停歇,众人亦不曾游赏。
八贤王累的趴在马上,直嚷嚷:“累死本王爷了……炎兄,炎兄你慢点……”
酉时,落日余晖,洒落一望无垠的大地。
吴敏一袭墨袍,站在浴血城正南门口,仰头打量着高高的城楼。
当日,上官寒便是从这里攻入。
吴子逸亲自派人开的城门,无人知晓此事。
城楼宽大,城门洞开。
熙熙攘攘的商贩人群,有条不紊的从城门经过,衣着不同,贫富不等,无乞讨者。
城楼下,隐约可见一处处焦黑的灰烬。
吴敏翻身下马,目光扫过城楼下四处散落的纸扎黄符,水眸一蹙。
八贤王见状,端坐马上直指灰烬,笑道:“炎兄有所不知,咱们西凉哪个百姓不恨前朝公主吴敏。
这些个黄符草偶,也就是百姓们没事时,烧烧香烛纸钱咒咒她罢了。”
说完不耐烦的跳下马,站在吴敏身旁,拍着胸脯道:“本王爷的九城门,可没有这些事。谁敢咒前朝公主,一律杖刑。”
他摇头一叹,不屑道:“要是打小人能把她打死,她怎么就成了寒王妃,还被齐太子追着跑。嘁……”
吴敏始终面无神色,将手中的缰绳马鞭递给木儿,静静走向城门。
“我打你的小人头,打得你永不翻身难出头,我打你的小人手,打得你……”隐隐约约的絮叨声,丝丝传入吴敏的耳中。
她转头看去,城楼下三五成群的百姓,毫无畏惧的诅咒着,似乎根本不怕官府治其巫蛊之罪。
吴敏水眸一闪,走到他们身旁,却见纸扎上明明白白写着公主吴敏,生于某年某月某日。纸扎上,甚至绘出了吴敏的脸。
不过,这些个生辰八字、面容描绘,却都不准。
说来也对,一国公主,纵然亡国,又怎能教天下百姓知晓她的生辰。
至于面容,能见到她的人,绝对是少数。
放在从前,她定会认为这些人诅咒的西凉公主,不是她本人。
可是数月过去,她心知,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吴敏。
“看什么看?”正在大骂吴敏的老妪狠狠瞪了一眼吴敏,将手中的破鞋敲击愈加响亮。
西凉府台大人,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管理巫蛊之事。
这墨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