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知道世子将要成亲时就想过容玉颜将会如何痛苦悲伤,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做得如此惨烈,爱得也如此决绝!
第一次,东拾认可了容玉颜的那句话。
她是一个毒妇,她对别人狠毒同时也对自己狠毒!东拾苦涩的牵了牵嘴角,可惜,可惜她爱的不是他,她的爱情从来只给一个人,即使被辜负她也不曾想过重新开始。
“东拾,我们还有什么?”容玉颜低声道,声音没有半点节奏,如破冰断玉凉人骨髓。
我们还有什么?东拾笑得更加苦涩,他多么希望她问的他们之间。
“粮草十三万担,冬衣篷帐一万布,马匹六千匹,盾三千,枪矛五千……另还有一百八十五万两白银,三万金。”东拾沉声道:“粮草辎重还在侗耆族部落,时局动荡我将银票换做了金银,沉在春水河水底,无人知道。”
“好。”容玉颜微微勾了勾嘴角:“我们去投奔宇王。”
宇王依靠抢掠城池以战养战,但临近城池尽被抢掠一空百姓也闻风逃散,现已无粮可夺。冬日苦寒,许多兵士饥寒交迫夜晚冰冻而亡,加之他如今龟缩顾海关,形势堪忧,朝国也再不愿出借粮草辎重而是要他出银购买!
可他之前不过是一个番地王爷,苦战三年,养着数万将士,哪里还有银子!
容玉颜的出现对宇王来说就像一颗救命稻草,她拥有比银子更宝贵的东西——粮草!
更别说她还带着让人眼热的财富!
奔波万里,容玉颜已经消瘦得如同冬日枯木,她双眼处狰狞的疤痕让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宇王也不禁心下一颤。
这分明是生生被抠出眼珠才有的伤痕,短短一瞥,就能想象当时这瘦弱女子所承受的痛苦!
“你想要什么?”宇王强压急迫道,现在的局势看来他根本没有胜算,这女子毫无交集却雪中送炭,所求必大!
“妾身只有一个请求。”容玉颜语调面无表情沙哑道:“宇王如今情势堪忧,对于妾身这样的投靠之人想来也不会做那等言而无信令人心寒之事,妾身只希望宇王给妾身一个承诺,并且,无论结局如何,都要做到!”
兵士都饿得眼睛发绿,宇王下首诸将早就心急如焚,连忙道:“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容玉颜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用沙哑的音调道:“粮草妾身可以先给诸位,但妾身所携巨财却要在这个承诺达到之后才给予,此后,妾身任凭诸位发落。”
“呔!”一个老将军终于忍不住发火:“兄弟们都要饿死了,你这小妇人还在这里咬文嚼字,你有什么条件就快说,宇王都会答应!”
容玉颜一双狰狞的伤疤对向宇王的方向:“宇王。”
“本王答应!”宇王口中发苦,没想到这女子还留了一手!以现在的局势谁还管有信无信,可若不答应,粮草是到手了银两却飞了!
“宇王果然爽快!”容玉颜轻轻勾起了嘴角,只是那笑容在那样一张脸上十分碜人。
悠悠抬头‘望’向营帐篷壁,仿佛能看见远处苍穹,容玉颜冷冷道:“我只要一个人,齐王府世子,齐君琢!”
10。
得胜回归的齐君琢成亲,但边关叫急,齐君琢以国家有难何以为家为由,连夜赶到镇国大将军镇守的山阴郡。
他在找那个女人,他的玉颜。那一日,东拾闯进喜堂横抱玉颜踏马而去,多方打听最后只知向着叛王的方向而去。
“玉颜,你要做什么。”齐君琢举杯对月久久无言,眼泪随着嘴角滑下:“你若知我是你灭族仇人之子,你又会怎样。”
心头抽痛,齐君琢猛然将酒樽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一如他空空的心灵,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张着嘴嚎哭,满脸是泪,满头青丝随风狼狈的飞扬,心痛至极张着的嘴却发不出一声哭号。
远处暗影中镇国老将军黯然一叹,摇摇头悄悄退去。
三月后,本该山穷水尽的逆贼宇王突袭山阴郡,镇国老将军守城死战,宇王故作不敌撤退而去,齐王世子携三千骑兵乘机追击,后,围困被俘。
昏暗的帐篷中,噼噼啪啪的鞭子声音和着齐君琢忍痛的闷哼,宇王突然进了营帐,端坐在齐君琢之前,目光复杂,久久不言。
“呸!狗贼!”齐君琢满身血痕朝宇王重重吐了一口唾沫,满目均是鄙夷愤恨。
“人各有志,本王也是先皇血脉,夺位有何不可?”宇王淡淡道,望着齐君琢的目光多了一抹怜悯:“倒是你,为何要负了那么一个女人,以致落得如此下场。”
齐君琢浑身一震,双目霍然圆瞪:“玉颜!玉颜在你这里么!”
“她以数万担粮草辎重,上百万白银几万黄金……”宇王顿了顿,说不出是感叹还是其他什么:“只为,换你一人。”
“原来如此……”齐君琢先是震惊随后释然:“你退居边关粮草无济,原本也是被逼于死地,没先到她让你扳回了一局。”
两人都不言语,齐君琢艰难的道:“她……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