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爸的突如其来的安排,凤蝶妈一直感到不太对劲。丈夫说了回去看门,二话不说就走了。凤蝶妈心里更不安了。想“这闷老汉肯定瞒了事!”连忙拉了儿子出了病房的门,在楼道里对儿子说:“赶快撵你爸去,晚上家里有事!”不由分说推儿子追上去了。
儿子赶到医院停车场,父亲正往车上爬。树青也扒着傍箱上了蹦蹦车,说:“那个小床能挤几个人?我明天骑自行车下来。”父亲没有吭声。
回了家,父亲仍然不说什么,点着火烧水,给家里的几个电壶灌满了开水。儿子问:“烧那么多水干啥?明天一早就要下县里去给奶奶看病呢。”父亲说:“你不管,一会就知道了。”儿子忐忑不安了。
夜深了,父亲一直不睡,坐在大门口的大石头上抽烟。树青默默地陪着坐着,几次问父亲:“你到底要干啥呀?”父亲不理。问急了,就斥责:“回窑里睡你的觉去!”树青哪里能安心去睡?只好一直陪坐。
子夜过了,一辆小面包从大路上拐过来了,直接停在的父子俩旁边,父子俩迎上去。五个舅父带了四个表兄鱼贯下车进门了。树青看着舅父和表兄们个个满脸庄重的神情,打了招呼就不敢再说话了。父亲在后面闭紧了大门,对儿子说:“还不提壶倒茶?”树青不用父亲叮咛已经开始斟茶了。
一伙人都进了没有了老人家的中窑里了。大舅坐到了上炕头,其他人都根据自己的资格自找好了位置。树青和几个表兄没有资格上炕,就散坐了地上的板凳。大舅沉着脸说:“他姑夫,我们路上商量了,咱不能让一个外地来的毛猴子欺负到家里了连一个响屁都不放!这种丢人事又告不了官,土事就得土办法了结。咱先礼后兵,把那个东西赶走就行了。尽量不要闹大,不然是自己给自己脸上摸黑了。”
凤蝶爸说:“难场就难场这里呀,不然我在这里就能招呼比你们多得多的人,还用得着远天远地跑去找你们?”
二舅说:“自己亲妹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能袖手旁观吗?你走了后我们都恨不得马上来杀了那个东西!强忍着到天黑的呀!”
大舅厉声制止:“要拼命还用得着这么些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人就行了。咱是息事来的不是闹命案来的。”几个表兄本来就不认为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情,不愿意来,是父亲们逼着来的。乱纷纷说:“没事了咱就回去吧。”“把表妹接到咱家里去住一段时间,放蜂的人还能永远守在那个石头咀咀上不走?”“不言喘,现在进去,暴打一顿。不要命,留些伤,叫他明天就滚蛋!”“我们趁黑把那些蜂箱连着帐篷一块扔到河里去算了!”……年轻人,口无遮拦。
大舅父大声斥责:“咋呀?咱们是黑社会吗? 在一边呆着去!大人们说事少插嘴。叫你们做啥就做啥去!”又对凤蝶爸说:“我们想,咱是这:第一步叫来好说,叫人家收拾离开,咱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呀。说不通,列架势给上些压力。实在不行,你三哥五哥家里的卡车和两个孩子都在家里等着,打电话让马上开过来,咱们一齐动手,连夜硬性装车送人!离了这里他爱去哪里去哪里。”
凤蝶爸一想,也就只有这样了。刚刚要同意,树青插上来:“那个人今天来说了要娶我姐的。”舅父气急了,骂:“放屁!那是容易的事情?他倒想得美!不说他有家,就是没有家,我们能让凤蝶跟了一个老头子去吗?”树青说:“我怕姐姐铁了心呀。”三舅父是个走南闯北的出门人,慢慢说:“对一个生疏的外地人,几天能有啥感情?我们就接了你姐去南塬上,赶快介绍一个好小伙子,交往一段,一定就记不起这个人了。”
几个表兄也都七嘴八舌附和着说:“表妹脾性好,模样也好,什么都能干,南塬的好小伙子还不是由咱挑?”树青想:“有这样的好安排,早干什么去了?现在都成了这样的滩场了能行吗?”他只想,不敢张口说了。
凤蝶爸问:“把他叫来?”大舅说:“当然了。不叫来咋办?你去还是我们几个去?”
树青说:“我去吧。”起身往外走。大舅让 表兄里去人陪同。树青说:“不用,不去打架,他把我不会咋的。”说完出门去了。屋子里马上如临大敌般准备起来了。
树青一会儿回来了。有气无力地说:“白设鸿门宴了。刘邦不见了。”
父亲着急问:“怎么回事呀?”树青说:“蜂窝换主人了。”
一窑的人都惊诧不已,纷纷追问详细。树青说:“我去了,里面睡的不是那个人了。是另外一个河南蛋了。”
大舅父问:“人去哪里了?”树青说:“我带来了新主人了,你们开堂审问吧。”说完不言语了。
众人才注意到树青的后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就站在窑门口了,由于里面电灯亮着,外面天黑,所以没有人看见。树青说了,顺手把那个人推到了紧挨着门窗的炕边前了。
那个人身体瘦小,小鼻子小眼,梦里被人拉起来还是睡眼惺忪,没有完全灵醒,只是一连声问:“乡亲们啥事呀?啥事呀?”树青说:“问你那个放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