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玉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有些问题,她还是有疑惑,倒不是怀疑公仪鹤说谎,只是单纯不解。
“为什么公仪沛不告诉沐云芷真相?”
一段错位的姻缘那么久,当真,让人感叹唏嘘。
“沛儿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那么久,求而不得的真正原因。”
“当一个人的执念在心底生根,那么任何话,她都会觉得是谎言和借口,尤其要摧毁那么多年的心里建设,他怕沐云芷会崩溃。”
宋初玉听着公仪鹤的话,深以为然,沐云芷喜欢了公仪鹤那么多年,早已成了习惯,或者成了她人生的追求动力,若有一天,突然告诉她,原来你喜欢的这个人,并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也许,再强大乐观的女子,都会经受不住吧。
“所以,今天她?”想通了什么,难怪,沐云芷酩酊大醉,说了一堆胡话,难道,她都知道了?
公仪鹤点点头,“与其让她因我们的婚事颓丧,不如,告诉她真相,他们,总要迈出这一步!”
公仪鹤的话刚落,楼上,宋初玉的房屋中,就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之后伴随着沐云芷近乎疯狂的叫喊:“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云芷,你听我说!”公仪沛的语调,满含急切与无奈。
眼见躁动越来越大,宋初玉将要迈步,却被公仪鹤牢牢按住双手。
他眉眼微挑,含笑道:“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而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说完,未及宋初玉回答,就将她拖出了珍缘坊。
房屋内。
醒酒后睁眼的沐云芷,披散着长发,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看着面前的公仪沛,冷冷命令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云芷,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喜欢你……”公仪沛的眸中滑过酸楚与忍痛,然而眼中的痛,又哪及他心上万分之一。
世上最重的有苦难言,不是你说不出什么,而是你站在她面前,她却不给你任何说话的机会。
“好,你不走我走!”风风火火的女子,抓起身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就要迈步。
走的太急,加上怒火难平,沐云芷没有注意到脚下,即将踩上的瓷器碎片。
“嘶”伴随着一声抽气,公仪沛的脸色霎时发白,额角滚落大滴冷汗,偏生他十足隐忍,只是抿着唇,再也不发一语。
沐云芷则仓皇后退,麋鹿般的大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先前,她未注意到脚下的瓷片,若踩上去,必定整双脚都残了,却不想,公仪沛想都不想,将自己的手掌铺在地上,让她的脚踩上去。
本就肌肤接触碎片,再加上她无意识的用力一踩,这又是何种钻心的痛楚。
“公仪沛,你这个疯子!”沐云芷对着他吼道,眼泪却顺着眼角缓缓的流下,是啊,她非铁石心肠,她感动了,她的心,已经再也不受意识控制了,她已经,失去了理智。
公仪沛笑容苦涩,他低着头,没有看到沐云芷眼中的色彩,更没有看到她流泪,只是自嘲的笑着,自始至终,他都像个小丑,在她一心一意追逐他哥哥的同时,他何尝不是妄图用十三年努力,将她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低低的笑声,带着让人心碎的苍凉,鲜血从手上滴答落地,每一滴,都是一朵妖娆的花。
沐云芷慌了,看着那血流不止,扎满碎片,血肉模糊的手掌,她的心也跟着乱了,手忙脚乱抓起他的手,扯下裙摆上的布料,就要替他包扎。
似未料到一向拒自己千里之外的人,竟会主动关心他,对他做着如此亲昵的举动,眼神有片刻失神,但随即,嘲讽又像海啸,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尤其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狂躁。
不,他不要同情,宁肯死,他也不要他的同情!
“你是在同情我?”低低的语调,带着从未有过的暗沉,沐云芷心中,公仪沛一直是阳光般明朗澄澈的男子。
她抬起的眼神,微微愣神。
也就是这瞬间,公仪沛猛地握住她的双肩,对着那樱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像一场无边无际的烈火,烧灼这每一寸土地,他要在她的心上脑海中,深深烙上,属于自己的痕迹和气息。
直到,怒意消散,感受到先前被动接受的女子,竟开始笨拙的回应着他,公仪沛的眼中浮现狂喜,他抬起头,怔怔看着沐云芷。
沐云芷此刻也呆呆抬起头,似乎也有点不解,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为什么由先前的推拒变成了接受,甚至最后,变成了回应,难道?
她早就爱上了公仪沛,只是这感觉藏的深,直到今天,才被一个吻炸出?
有点惊悚,有点混沌,有点匪夷所思,沐云芷就这样,傻傻呆呆看着公仪沛。
末了,为了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沐云芷果断,在公仪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双臂抱住他白玉般的脖颈,轻轻往前一拉,然后轻轻一触,冰冰凉凉的,很软,然后,似乎还有点麻,就像有一股电流顷刻过遍全身,而那感觉,竟出奇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