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绕着后山,来来回回绕了三圈,直到确信安全,无人跟随,才走到一麦垛高叠处,将那些麦草全数移开,之后,又回头看了看,接着,将麦垛后的竹网挪走,内里,便显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别有洞天!”掩在暗影高枝处的宋初玉,禁不住啧啧赞叹。
待得静安吹熄蜡烛,重新排好竹网,进入洞中,她才从树上飘然落下。
掸了掸身上的落叶,宋初玉掀开竹网,也入了洞中。
内洞狭窄,刚好容纳一人前行,四周漆黑,五指放到眼前才刚好能辨别,多亏老和尚这些年敦促她习武明目,她的夜视力才不错,不然这石壁潮湿,脚底打滑,她非栽个跟头不可。
不过,随着她逐渐深入,这山洞便渐渐开阔起来,眼睛前方,还微微透着亮光。
有亮光处,必然意味着有人,说不定静安就在那光亮处。为防惊动洞内人,接下来的路程,她便走得格外小心。
还未靠近,便听到低低调笑声,宋初玉浑身激灵,心中大骇:男人!
掩好身形,向里望去,只见薄纱绘鸳鸯屏风后,雕花红木大床咯咯作响,大床两壁红烛高燃,屏风印上暧昧起伏的身影,低低喘息娇笑,伴着铜炉淡烟,香风习习,靡丽销魂的气息,便顷刻四散开来。
宋初玉皱了皱眉,难不成她是进了某家青楼后院,那,静安又去了哪里?
尚未及调转思绪,便看到一截玉臂伸出,随即屏风的末端,显出半张颊边酡红,眼神迷离柔媚的侧脸。
这一看清,所惊非小,宋初玉险些崴脚,鼻尖撞到石壁。
静安!她倒不知尼姑也好这口,果然这压抑良久的女人,猛浪起来,只怕妓女都得自叹不如。
难怪她当日从静安身上闻到脂粉香,先时,她还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
“好人,你都有多久没来看奴家了?”千娇百媚的声音,较平日尖酸刻薄的音调,可谓大相径庭。
惊吓过后便是冷静,宋初玉压下心间诸多疑虑,继续看去,倒不是她想观看这场活春宫,只是,有些疑惑,她总得弄清楚。
“小妖精,我这不处理完事情,就来了!”低沉的男音,带着激情过后的嘶哑,听声音,大概三四十上下的年纪。
听那两人的口气,这鱼水之欢,显然并非第一次。单这洞内用心的摆设布置,洞外的缜密设置,便知这对野鸳鸯勾搭日久。
只是,这男人哪里冒出来的?此处又非妓院,生理问题,做什么要找尼姑解决?又或者,静安在某些方面,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边想,宋初玉的眼睛便不停,环顾洞中布景,顺着石壁往上走,有了!
宋初玉顺着自洞顶垂下的一截树藤,再看看树藤末端如盖苍穹,这男人的出处,便也大致摸清。
至于这男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静安又是否真的某方面功夫过人,她倒不愿深究。
她记得以前曾在明史中看过,明代违反清规戒律,公然乱淫的尼姑,可是随着她的野鸳鸯一起被沉了湖。
那么,静安若被发现,且不论她庵中地位多高,下场定然好不到哪去!
宋初玉唇角勾笑,眼神冰凉,落在大床上翻云覆雨,对自己秘密败露,犹然不知的静安与野鸭男身上。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机会不用她寻,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本还想着用什么方法回敬,眼下看来,不需要她费心,若将这件事捅出去,静安即便不死,也定然被扒层皮。
她并非心思歹毒,蛇蝎心肠之人,只是原主的死亡,李嬷嬷所受过的屈辱,还有时不时的挑衅与找茬,哪一件不是静安所为,更何况今天之事,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想着前几日静安离开,恶狠狠的警告,宋初玉嘴角的笑,就越发璀璨。
不过,既然是难得不用她费心的机会,那么好刀必然要用在刀刃上,她势必会善加利用!
半晌,静安自床上披着外袍起身,看着正在整理衣物的男人,眼带不舍。
“好人,你何时再来?可别让奴家等太久。”这么说着,便柔弱无骨般,靠在男人胸前。
“听话,等我料理完家中那个泼妇,必然再来!”男人语调中,带着明显满足。
“你总得给个准信不是?不然,又得望穿秋水的干等。”静安明显不乐意,背转过身,佯装气恼。
“好好好,五日后,还是这个时间,可好?”男人连声安抚。
“这还差不多!”静安展颜欢笑,继而将红唇送上。
……
后面的话,宋初玉没再留意,只是默默,将那个时间记在心里,若她没记错,五日之中,似乎有大人物要来……
很快,那男人顺着树藤,熟稔的爬了上去,静安则待那人完全消失,才从洞顶收回目光,再度恢复平日孤傲的模样,穿戴衣衫。
宋初玉则趁此刻,悄悄退出山洞,并将一切,布置成先前静安进去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