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张捕头的肩膀,“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再另外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一点,信不能送到王妃手上就罢了,千万不能再由他人转交。”
张捕头一一记下。
正好,这日又是个好日子,按理嫁出去的媳妇都会回娘家的,六儿没有娘家,就把定王府当成娘家,逢年过节就到王府给王妃磕头,之后再到以前张捕头住的收留孤寡的别院里帮忙。
这一日,在角门磕完头之后。六儿问管事嬷嬷,她出嫁之后还没有见过王妃,总是在角门磕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亲自给王妃磕一个头呢?
管事嬷嬷有些迟疑,六儿的请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逢年过节都来,一次不拉,也算是有心了,要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就让六儿等着。她去通报一声。
由于上次刺客之事,还有庵堂之事,王妃情绪有些怪,旁边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一向在王妃跟前伺候的绿藤不知怎么得罪王妃。不怎么招王妃待见。出了萝草,众丫鬟也不知道绿藤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丫鬟,那么有脸面的大丫鬟都被冷待了。她们这些没那么受重视的更不敢轻举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萝草倒是知道原因,却也不敢替绿藤说话,自己更不敢多提前事,府内的气氛就那么焦灼着。
此次六儿的要求,若是换了其他时候,王妃不希望人打搅,萝草就自己做主打发掉六儿了。
但现在,她觉得也许六儿过来磕个头,跟王妃说说话,可能会让王妃心情好很多,好歹能缓和下气氛。
于是便去通报了,再讲六儿的请求说了之后,她还求情道:“王妃,若是一般奴婢也就算了,可这六儿自从出家之后,逢年过节都过来磕头请安,一次不落,风雨无阻的,很是诚恳,您看是不是给个恩典?”
苏宜晴想起六儿可怜的身世,恻隐之心起了,罢了,对身世坎坷之人,总要多一份怜悯的,这样的人心理极为脆弱,稍微一点点安慰,可能会影响她的终身,此事于她而言是小事,对六儿而言,可能是一个大的心愿,就那么见一见又何妨?
一面都不见显得太不近人情。
见王妃答应下来,萝草一脸喜色,立即去将六儿领了进来。
“给王妃请安。”六儿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苏宜晴磕了一个头。
苏宜晴打量了一下六儿,身着淡蓝色小碎花的布衣,白色百褶裙,很普通的打扮,料子并不名贵,确是崭新的,看来六儿很重视来定王府这一趟,特意穿了新衣服,但居家过日子的媳妇,并不会弄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新做的衣裳也是平日里能穿出去的,而不是那些花哨不是在的。
在看六儿的打扮,脸上不施粉黛,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插着一根金簪子,似乎就是自己送她的陪嫁首饰之一。
“不必多礼。”苏宜晴随口道,“六儿,进来过得好么?你婆婆如何了?”
六儿忙道:“托王妃的福,自从上次,能请到一次孙太医替婆婆看病之后,我婆婆现在已经大好,能扶着墙角走路了,这都是王妃的恩典,奴婢一家铭记于心。”
孙太医,苏宜晴不由得望了萝草一眼,道:“王妃您忘记了么?上次孙太医来给您看过病,是绿藤姐姐送出去的,之后就顺便替六儿的婆婆也看了看。”
苏宜晴明白过来了,这件事是绿藤擅自做主的。
她不由得有些纳闷,以绿藤的为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事若不是六儿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又或者她其实看错了绿藤,在她一板一眼唯命是从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怜悯之心呢?
想到今日对绿藤的冷淡,她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件事绿藤也没什么大错,错就错在这件事是她的忌讳,若是别的事,她可能就会体谅绿藤的一片苦心。
只可惜,谁都有不能被碰触的阴暗面,过去的一切就是她的阴暗面,谁要是想要揭开她的秘密,她就会对谁不客气,甚至必要的时候,她还有可能会有一些极端的手段。
“王妃……”萝草轻唤了一声,暗示六儿还站在一旁等着回话。
苏宜晴回过神来,又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舒心的日子过的多了,警惕心减少,这人动不动就走神,要以前,只要周围有人,哪里敢走神?
苏宜晴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话题,随口又问:“你相公呢?还是府衙做捕头?”
六儿道:“是的,也是托王妃的福,相公在府衙也很好,朱大人对他很关照,这都是王妃的恩德。”
“这是你们自己的造化。”苏宜晴淡淡一笑,“女人这一辈子,就怕嫁错人,嫁错了人,再精明能干的女人都摆脱不了悲剧的命运,相反的,只要嫁对了人,一辈子就有牢靠了,是你自己当初的决定正确。”
想当初,六儿在樊举人的娘嫌弃她之后,果断放弃了这门看着各方面都好的亲事,选择嫁给拖着一个瘫着的老娘,只能在别院教小孩子习武,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前程可言的张侍卫,这就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