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厚心花怒放地奉了召,赶忙捧着一双白璧,驾着马车屁颠屁颠地往老家赶。他决心请老爹出山,替国君撑一撑门面,度过难关。
一路上他都在美滋滋地盘算:“嗨,只要老爹一出山,俺石家又将权倾朝野了。有老爹在朝廷里坐阵,老子就只管在外扑腾,用不了多久,肯定成为蜚声国际的政治家。”
他急匆匆回到了老爹的封地,一踏进家门就径直地走进大堂,高高兴兴地对石碏说:“爹,孩儿奉了国君的圣旨,前来请您出山,重返朝堂治理国家。”
“哟嘿,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国君竟然又惦记起老夫来了。”石碏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儿子。从石厚神采飞扬的眉宇之间,他终于发现了秘密。“哦,看来这两个小子快要折腾不下去了,如今是想要打肿脸充胖子,让老夫出去替他们支撑一下门面。”
他禁不住在心里伤感地轻叹了一声。“唉,虽然老夫不能陪先君去死,但也决不能助纣为虐。”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外,暗自盘算道:“如今,儿子已不可救药,但决不能让孙子再走他爹的老路。既然不想袖手旁观,可又该怎样救国救民于水火呢?”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儿子的话,而是老态龙钟地招手叫唤丫鬟:“快过来,替老夫捶一捶背。哎哟,这口痰憋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咳不出来。”
两名丫鬟赶忙走上前,跪在榻上给石碏捶着后背。在丫鬟的捶击下,石碏使劲好一阵子猛咳,咳得满脸通红脖子粗壮。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咳出了一口浓痰。
石碏“呸”地一声,吐出了浓痰,这才开口说话。“儿呀。咱石家本来就姓姬,也是卫康叔的后代。所以,为国尽忠是咱的本分啊!”接着。又有气无力地叹息道:“唉,只可惜老夫年老体弱。已到了风烛残年,虽有保国之心,但却是力不从心了啊!”
接着,他又抬起眼皮看了石厚一眼,似乎感到很欣慰地说:“儿呀,好在你年富力强,又能鼎力辅佐国君。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说着,又摆了摆手说:“你回去吧。回去后代老臣转告君主,老臣非常感激他的美意。”话未说完,他又一连地咳了起来。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爹。石厚心里很不是滋味。“常言道:‘年岁不饶人。’此话一点不假,人一老果然就不中用了。”他暗自伤感,叹息道:“唉,想当年,老爹揍俺时下手竟是那么的狠。三下五除二,就把屁股给打烂了。如今,却连说话都费劲。”
他拿出一双白璧说:“爹,这是国君让孩儿带给您的白壁,请您收下吧。”
石碏看着白壁。跪在榻上连连摇头,委婉地推辞道:“儿呀,老夫非常感激国君的厚待。老夫如今是即将入土之人,这么厚的赏赐实在是受之有愧,实在不敢接啊!还请你回去转告国君,老夫祝愿国家欣欣向荣,国泰民安。”
州吁坐在大殿里,正等候着石厚的佳音。突然,他看见石厚捧着一双白璧,暗然伤神地走了进来。他心里不由得一惊,赶忙询问道:“爱卿,你这是怎么啦?哭丧着脸。”接着,又猛地一拍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带着哭腔说:“哦,寡人明白了,老爱卿也驾鹤西去了。”说着,站起身来安慰道:“唉,节哀顺便吧。”
见国君误会了,石厚连忙摇头说:“君主,您闹误会了,臣的老爹虽然身体欠佳,但还活在世上。”接着,也带着哭腔说:“臣辜负了您的期望,没有办成事儿。”
“嗨,原来是没有办成事呀?”州吁一拍巴掌,撇着嘴叫了起来。“寡人还以为老爱卿死了呢?”接着,又皱着眉头,板着脸问:“爱卿,是不是老爱卿不愿意出山帮助寡人呀?寡人早就知道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寡人。”他边说边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君主,您又闹误会了。”一看国君要发作,石厚急忙摆着手跪在了地上,连声解释道:“君主,不是的。臣的老爹还要臣转告您,祝愿国家欣欣向荣,国泰民安哩。”
接着,又带着哭腔说:“如今,他到了风烛残年,身体很不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可他对您的期望却很高,只是年老跑不动,担心有负君主的厚望。”
“哦,原来如此呀。”州吁听完连连摇着头,长吁短叹道:“唉,寡人想办点事总是天不遂人愿!想找老爱卿出山装装门面都这么不凑巧,还病得不轻。”他翻着眼皮看了石厚一眼,忧郁地问:“爱卿,老爱卿还不糊涂吧?”
“嘿,国君怎么能这么问话呢?这不是在诅咒人吗?”石厚气得抬头看着国君,却又敢怒不敢言。过了好半天,才无奈地回答道:“回君主的话,老爷子还不糊涂。”
“哎呀爱卿,你怎么不早说呢?”听说石碏不糊涂,州吁惊叫着埋怨起石厚来。
石厚莫名其妙地被埋怨了一顿,迷惑地看着国君问:“君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州吁一甩手,指着石厚摇头说:“爱卿,常言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看你,嘴上的胡子早已经一大把,怎么办起事来还这么不靠谱呢?”
石厚被州吁彻底地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