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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机关算尽,却漏算了这一处,懊恼吧。”跪在庭震不远处,当俘虏两刻钟的兰生讥讽道。不过,‘私’心里,对于她家夫君还拿她当旗,她感觉不太满意。
“噤声!”兰生的前婆婆奇太妃上来,皱眉看到底下的情形,“我们并未漏算,已经换掉当初罢工的两万人,而他们不过是无知贱民,所求只是活得下去,如一盘散沙。”
“换掉了又如何?新来的,也是一样的老百姓,在这个世道里,吃不饱穿不暖,命不值钱。这样的一盘散沙,如今挤在一起,是你们低估了他们。”兰生嗤之以鼻,“真正的力量,是民心,不是军队,不是武器。”
“住嘴!”奇太妃扇来一巴掌。
兰生没躲。她只是抓住了那只手。养尊处优,心狠毒,力气欠点儿的手。
不仅如此,她站起来,还反手给了奇太妃一巴掌,并将对方一拳打开。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我这巴掌这拳头,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能痛下杀手的人,没资格教训我。”她已经不是这位的儿媳‘妇’了。
她再嫁之身,夫家姓景。此时此刻,这‘女’人不是她的长辈,而是十恶不赦之徒,无需客气。
“‘门’主!”奇太妃怒极,但还记得这里谁是老大,“你怎能放任这个‘女’人?不绑也不看管。”
“住嘴。”庭震收回目光,看着立直的兰生。
她不是他的人揪出来的,而是他以太皇太后,五公主,柳今今,柳浅浅,甚至那些还没顺从他的人的姓名相要挟,她自己送上‘门’来。显然,竞技场里有机关,但经过一处处的搜查,他笃定藏不了多少人,暂时可以不管。
只要她在他手上,对面就算有千军万马,也得给他跪了。只要,领军的,是她的丈夫。
那一对,生死鸳鸯,不离不弃。
瞧,不是如他所料,来送死了么?
“无知‘妇’人。”已经没有价值的人,庭震丝毫不会在意,“自‘乱’阵脚。我有‘精’兵三万,你儿子有乌合之众七八万,还是我的赢面大。”
奇太妃怒瞪着眼,“庭震,你别太得意忘形,打下这个天下的,是影‘门’,而不是你。”一招手,哗啦啦跑上来一圈人。
兰生挑眉,哈,内讧也!
庭震摔袖,“‘混’帐东西,什么时候了,要窝里反也不是现在。”
哗啦啦,再来一圈人,围了奇太妃的人,一下子就成僵局。
庭震看都不看一眼,突然抓兰生过来,拿了喇叭,放声高喊,“给你一炷香考虑,若不答应退兵五十里,我就扔她成‘肉’饼!”
东台高,离地十五丈。景荻离竞技场还有几十丈。
兰生失笑,“驸马爷,您急糊涂了,这么远,谁听得到你说什么?”
庭震冷哼一声,将她摔在地,命人点香。
原来,兰生多此一虑,底下军营听得清,立刻派人传讯过去。
香燃尽,庭震再将兰生拉到栏前,尖刀抵她心口。
兰生听到身后有人哭,但转头,看见柳氏姐妹毅然的神情,大约,这两人是不会怕陪她死的。她冲她们笑了笑,手里一松,汗巾飘落。
就见,十来匹快马正奔至军前。渐渐地,能看得出他的身影,那般俊逸,那般出‘色’,是顶天立地大丈夫。
可以了。
他缺点好多啊,但她爱上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日子还长,慢慢过。
不待庭震说话,她大喊,“景荻,别管我,我能——”
话未完,忽然周围爆出巨大的声响。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人们才感觉地在震,东台竟碎裂成大块大块,瞬间往下掉。
庭震也在往下掉,但让他更惊更诧的,不是东台为什么会塌,而是‘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刀。他转动着眼珠子,恶狠狠要找那凶手,却发现她离得自己不远,同样在落。这么高掉下去,她还是孕‘妇’,绝对保不住命。
他闭了眼,呵,终是没有她的工造天赋,竟给他来这么一出‘玉’石俱焚。但她到底怎么做到的?他明明查得很仔细,尤其是东台,不可能藏得住破坏力这么强的东西。来世,让他纯纯粹粹当个造匠,有一个像暅珑先生的亲祖父,不用他费心冒充——
看到这场可怕的灾难,景荻简直撑裂了双目,刹那,心撕成片,痛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他不顾一切往前冲,出箭全凭本能,要不是柳夏,堇年,马秀,王麟给他当盾,当剑,当背,丧命也不过是一眨眼。
他只是疯狂大喊,“南月兰生,你敢!你敢死!你敢死!你怎么敢死!你怎么敢死……”
他和她的好日子,才要开始啊!谁要她当皇后!见鬼的皇后!他爱她爱得要命,恨不得把命捧给他!皇后算个什么东西!
喊得撕心裂肺,面若凄厉恶鬼,找不到他的妻,找不到他的光,满眼皆是无情的石头,沉重陨落。
午阳正当中,战争已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