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就奇怪了,他将我一直往‘浪’尖上推,真只是把我竖成旗,帮他自己清洗六皇子的污名?如今,瑾王死了,我突然明白了。--不是的,他是怕我有朝一日成了皇后,会因‘迷’糊和嘴硬心软,在庞大的后宫里丢了‘性’命,不能与他长相厮守啊。”
宇老语气有些释怀,“夫人能明白主公的苦心就好。”
一国之后,岂是什么‘女’子都能当得?
南月兰生,聪慧非常,一技独魅,天下崇闻,但作为皇后,工造无用,擅用心计方能令她立于不败之地。
后宫,从皇后到宫‘女’,享有独宠绝不代表高枕无忧,反而要更警醒,更紧张,更懂得为自己打算。哪怕,夫人与主公共患难,共携手,将一起打得这个天下,要是万事不管,只管工造,你浓我浓的情意是维持不长久的。
宇老想得不少,却发现夫人静默了良久。
“夫人?”
兰生的语气没太大变化,却说了别的事,“请宇老转告我夫君,我有一点疑虑,毫无根据,纯属感觉,驸马也许是我们要找的影‘门’宗主。”
宇老欸了一声,显然吃惊,“夫人说五公主驸马?”
兰生应是,重新躺平,阖眼淡道,“我累了,宇老若无他事,就请回吧。”
听着暗‘门’拉上,兰生翻侧了身,似乎睡去。
‘床’下,一间密室,不算宽敞,却也不能简单说成密道了事,甚至还可以看到兰生帐中的灯光,四周造有隐蔽的透气缝,声音无阻隔。
密室中,不止宇老,还有一人。
墨睫飞妖,眸眼却清澈微寒,狂狷不羁的俊容,这般沉冷无声站立一旁,呼吸不闻,竟显得‘阴’恻怀狠。正所谓相由心生,从天之骄子到不见天日的阶下囚,气魄分两端,容貌有双面。但他有上方那道明光引路,不会偏,不会坠。
“主公还是去见见夫人吧。”宇老小心翼翼,兰生的语气不冷不热,景荻的神情不冷不热,就以为夫妻两人落下心结。真是,夫人那番话明明可以说得温婉一些,偏偏嘲讽味十足,很不以为然的口气啊。
不料,景荻背手就走。
宇老暗自叹息,不好再劝,只好跟。
“她喜欢背手走路,我喜欢学她背手走路,可以想到五十年后她走路的样子。能想像,但并不意味着五十年后就不用看到她了。”景荻却突破沉默,“我和安少相有一点像,我们死里求生,都抓着她的影子逃了出来。我比安少相有运气,他虽先我喜欢了兰生,但我让兰生喜欢了我。不过,如果我是安少相,就算死,也绝不会放开她。我会纠缠到死,不管她有情无情,不管她当我恶我贱,即便要囚禁她一生。”
宇老没听明白,但呵呵装明白,“安鹄是懦夫,不能同主公比。”
景荻的笑在灯下晃得霸铮铮,“错,安少相的情不如我深,心不如我狠,我让兰生飞,却永不会让她飞到我跟不去的地方。而我所在之处,她也不许不在,为此卑鄙我亦不惜。她已知她将要上去的位置,她如今犹豫,我不容她犹豫,还要让她自己下定决心。”
宇老苦笑,“既然如此,主公刚才应该去护夫人一护,她眷恋您越深,决心也深,就不必您苦苦算计,还引她误会你疏离。”
“这是两码事。”景荻却不以为然,“她与安少相确有年少情份,当由她自己理清。寻常丈夫或者会冲出去护妻,不过我怕自己杀人,反而好事成坏事,吓煞了她。刚才着实忍得辛苦,还好有宇老在前挡着。”
啊?怪不得之前脖子冷飕飕,‘阴’风阵阵吹袖。宇老终于搞明白了,主公的嫉妒可不一般,因此自知之明得‘交’给夫人自己处理,否则这会儿安少相就死在主公手里了。而要是夫人最后不愿当皇后,主公恐怕要剪了她的翅膀,给她手脚戴了镣铐,锁也锁在身旁,一直到死。情深至此,就不知对夫人将来是福是祸了。
当下不再提,他问,“夫人所提驸马之事,无凭无据,只道感觉,主公以为如何?”
景荻一字曰,“查。”
驸马本已在他的怀疑之列,她和他的感觉相同,就更不能放过。他双手垂身侧,握紧了拳,才能不让自己转身走回头路,奔至她身边,哄她宠她,‘蒙’了她的眼她的心,令她盲目跟从自己。因他贪心,要得是一辈子,看得是一百年,必须先让她看清楚想清楚。
“宇老。”一个字把正事‘交’待完了,景荻的闲聊却还未完,“她何时才会告诉我,真有了身孕的事?她一开始不说,是先前我让她憋了气上了火,如今却是火上浇油,她大概更不打算说了。但我要是不装着不知道,拆穿她,就扫了她的玩兴。”
“……这个……”宇老的老脸皱苦。这么绕,还不是宠妻?宠到天上去了啊!
他就搞不懂,这对夫妻怎么不能像寻常夫‘妇’那样,男主外‘女’主内,丈夫不会编妻子假怀孕,妻子不会瞒丈夫真怀孕,简简单单过日子呢?两人对话,真是各种冷嘲热讽,逗趣斗智争勇,时而爆发出别人听不明白的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