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似一滴掉入油锅的水,蘅芜殿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众人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到花容惨淡的上官槿身上,转而移到面带薄怒的左思思面上,又偷眼看了看面色大变的李皇后。
嘘唏声似哗啦啦的黄河水,滚滚而来。好好的一场宫宴,被不知轻重的姝嫔和横吃飞醋的后妃搅得鸡犬不宁,使李皇后和南宫衍大失颜面,虽没有直接说到他们,但含沙射影的一番话,那些人精似的朝廷命妇岂会不明白。
这场闹剧怕是要成为上流贵族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左思思平白无故地入了这趟浑水,真真是无奈。
而上官槿又一次站在风尖浪口上,不知她有何对策?看着可怜无助的上官槿,左思思顿生怜悯之心,对她的怒气也不似进宫前那么深了,反而消了一大半。毕竟都是女人,加之上官槿是身若浮萍的女人,何苦为难她呢!
心里暗自计较了一番,主意一定,只要上官槿不再欺瞒背叛她,她完全可以原谅上官槿。
上官槿弱不禁风地起身,身子晃了晃,眼看要朝前跌去,身后侍奉的宫人抢先挽住了她的臂肘,扶住了她,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步至玉阶前,朝李皇后行礼,说自己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李皇后开明地挥了挥手,上官槿福了福身子,便施施然地走向殿外,眼光余角瞟到了如坐针毡的左思思,微一颌首,欣然笑了。
左思思连忙起身向李皇后辞行,李皇后默许。
步出蘅芜殿的左思思赶上了还在殿外款步行走的上官槿,打算跟她说几句话便走。哪知上官槿拉住了她便不放手,硬是扯着左思思走至宫廷深处。把左思思带到一处绿竹掩映的寝殿。
左思思还未看清周遭事物,便被上官槿风风火火地推进寝殿,等她站稳脚跟时。摆在入眼处的是一架绢素屏风,绢素屏风上杏花飞扬。杏花树下侧躺着一位紫衣女子,她手中拿着一卷书,正微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弹琴女子,那宫装艳丽的女子浅笑吟吟,整幅画面都透露着祥和宁静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画面中的女子十分眼前,左思思怔了怔,盯着绢素屏风一动也不动。
对了。紫衣女子不正是自己嘛,那宫装丽人自然是眼前的上官槿了。
左思思一时搞不明白,上官槿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出这架屏风招呼自己,难道不怕落人口实。这里可是皇宫啊!最是无事生非的地方。
这架绢素屏风搁在寝殿里,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左思思心虚地退后几步,上官槿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她狐疑地瞪着面色坦然的上官槿,愈加看不懂上官槿了。
四目对视!
对视片刻后。左思思眼风一扫,这才发现这寝殿右侧竟有一道水帘,水帘圈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儿,可同时容纳五六人。只见水帘后端坐着一名琴师,信手挑起琴弦。悦耳动听的琴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寝殿内,不时还有哗哗哗的水声,隔着晶莹剔透的水帘她依然看不清那琴师的样貌,依稀变得是位面容较好的女子。
“思思,你还在怪我么?当初我也是身不由己,圣上他怕我走漏消息,影响前方战事,所以圣上二话不说便将我关了起来,直到王爷班师回朝,圣上才将我放了出来。”上官槿委委屈屈地说着,一双明眸盛满泪水,端的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既然如此,我不怪你便是。”左思思从上官槿的手中挣脱出来,沉声道:“皇宫不是我久留之处,我先走了。”
说完,左思思拔脚就往外走。腰一紧,人已被上官槿紧紧抱住了,上官槿将下巴搁在左思思的肩头,伤心地说道:“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位置么?来了就走,连多说句话都不愿意。”
上官槿的声声控诉,震撼了左思思的心,她的幽怨似南宫祯的愤怒,此刻,南宫祯恼羞成怒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几乎压住了她的身子。
左思思颤了颤,低低地说道:“罢了,多坐一会儿也无妨。”
上官槿闻言一喜,扳过左思思的身子,牵着她的手,请她落座。上官槿亲自为左思思斟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上官槿端起杯子便饮了一口,左思思拿起酒杯便往嘴里倒酒,喝酒的样子十足像一个江湖人士。
上官槿扑哧一笑,用衣袖掩嘴轻笑,愉快的笑声使左思思放下了防备,左思思笑了笑,轻轻地说:“可是在笑我喝酒的样子不雅观?”
“豪气如云,思思真不像闺阁女子。”上官槿又为左思思倒了一杯酒,她粲然一笑,手拈起一块糕点,浅浅地咬了一口,柔声道,“我真羡慕你,拥有这么多的东西。”
“羡慕我什么?”左思思挑眉问道,又喝了一杯酒,清冽醇香的好酒一入口,顿觉唇齿留香,她又问,“这是什么酒,口感如此涩苦?”
“是南蛮之地进贡的家乡酒,圣上送了我一坛,我当然是借花献佛喽。”上官槿曼声笑道,她再次为左思思倒了一杯酒,左思思有些贪杯,朱唇抿了抿,仰面喝完这杯酒。
“酒,可好?”上官槿垂眸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