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事,南宫衍的名声一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他俨然成为了万千子民心中的好良人,即使面对棘手的权势,他也没有放弃过可怜无依的上官槿。
南宫衍笑着说跟李尧争锋相对时所发生的事情,话锋一转便转到了走失的南宫祯身上。
说来也巧,南宫衍微服出游,恰遇抢亲混乱,在混乱中捡到了不吵不闹的南宫祯。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南宫祯这张脸,南宫祯几乎是跟南宫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亮得让人一眼便能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在经过仔细盘问后,南宫衍发现南宫祯口齿清楚,对答如流,不免存了几分好感,高兴之余带他回宫看看皇宫长什么样子。
“瑜儿在宫里缺少玩伴,而祯儿跟他年岁差不多,又聪明机灵,讨人喜欢。皇兄若舍得,不如让祯儿进宫小住几日,跟瑜儿亲近亲近。”
南宫衍一路抛砖引玉,绕了一大圈子,终于说到点子上,他的言下之意南宫烨心知肚明,却不好当面说破。
“祯儿生性顽劣,入宫怕冲撞了三皇子。”南宫烨诚恳地说道,他极不愿意南宫祯入宫,担心南宫祯一进宫,便成为他在宫中的掣肘。说不定南宫衍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将南宫祯召入宫中,当养子来抚育。
“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时候,皇兄你是多虑了。小时候,朕还跟先帝打过一架呢!长大了还不是照样兄是兄,弟是弟,手足情深。”南宫衍嘴角笑意越发深了。
“圣上,祯儿是微臣的嫡子,他的禀性微臣最清楚不过。宫里的规矩祯儿他一概不知,他跟着我们夫妻俩生活,无拘无束惯了。依他的性子,进宫十有八九是要坏规矩的。”
南宫烨掀起长袍,跪在地上诚意十足的回禀南宫衍的入宫口谕。他一瞬不瞬地目视岿然不动的南宫衍,南宫衍在他冰冷的眸光逼视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南宫衍起身,跃过跪在地上的南宫烨,负手仰望着堂外高挂在天际的冰轮,清冷的月华洒在他身上,外袍上的银丝线闪闪发光,他长叹一声,眸底是说不尽的怅惘和萧索。
南宫衍踱步走至南宫烨身侧,单手按住南宫烨的肩头。拍了两拍。长茧的指腹摩挲着衣料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单调的声音一声声钻入南宫烨的耳朵,变成破碎的耻笑声。
他封王拜相又如何?战功显赫又如何?英名盖世又何如?
到头来还不是在帝王面前战战兢兢的当他的晋王爷,想保全家人全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他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发白。玉冠下的俊颜逐渐褪去鲜红的颜色,脸色青灰,面上却维持着优雅淡漠的疏离,一双冰冷的眸子似雪峰下的寒冰,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手松开了,南宫衍死气沉沉地望住南宫烨,不知怎的,原本气焰嚣张的南宫衍触到南宫烨冷冽的眸光时,不知觉的败下阵来。他懊恼万分。自己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摆脱南宫烨对自己的影响。
从他记事起,身边之人便开始传颂南宫烨的聪敏能干,自己的师父再三提醒自己要盯紧南宫烨。很小的他,早早的记住了自己的四哥。
如今,他已是权利至高者。一国之君,他不信南宫烨还能让自己心生厌烦。那么多年了,南宫烨一直是他的逆鳞,身侧之人没几个敢拂逆鳞。
有些念想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抛弃,就能消失的。而此时的南宫衍,显然没有明白这道理。
“四哥如此说,朕也就不勉强四哥了,祯儿刚回帝京,等过段时日再入宫陪伴瑜儿也不迟。”南宫衍坐到圈椅上动也不动,轻声道,“起来吧!”
南宫烨缓缓起身,肩上似压了千钧重,竟压得他喘不过起来,轻咳了几声,借此机会重新坐回到雕花木椅上,拿过茶盏,浅啜一口。
“四哥,不瞒你说,朕这些时日,心头压着一件事,急得朕彻夜难眠,不知如何是好?”南宫衍捧起茶盏,用茶盖挡开浮在茶水上的菊花瓣,悠悠地抿了几口,他将茶盏放回到桌案上,扬声道,“近日,卫国遣人来朝,传达两国交好之意。”
“这是喜事。”南宫衍停住不说,南宫烨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南宫烨眼中的戒备之色更盛了,心念电转。
“确实是喜事,小打小闹几十年,终于有消停的时候。他们来请求三年的停战协议,朕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卫国使臣。”南宫衍琢磨着,慢慢地说道,“因此,朕也顺便答应了他们的其他要求,下嫁一位公主到卫国当王妃。可惜,朕年轻,没有适龄的女儿婚配卫国璃王,便从宗室中选了一位无父无母,寄养在外祖母家的小郡主嫁给璃王爷为妃。不日,就会封这位待字闺中的十五岁郡主为落玉公主,踏上和亲之路。只是有了落玉公主,却没有合适的护送之人。朕思来想去,从帝京到两国边界要走过一些穷山恶水,加之卫国之人狡诈刁钻,甚是胡搅蛮缠,一般人难当大任。而四哥跟卫国太子曾交过手,对两国边界也甚是熟悉,朕想没有比四哥更适合的人去护送落玉公主了。”
“哐啷”一声,南宫烨失手打碎了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