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拄着膝盖,剧烈的喘息着,久病未愈的身体撑不起玩命奔跑的负荷。
虽然是二零零零年,但是京城的北三环仍旧交通繁忙,来来往往的车辆密如蚂蚁。
街道两侧还是自然伸出的枝桠,绿化带远远没有多年后规范整齐,树木枝桠横七竖八的伸出来,马路边也没有漂亮的垃圾桶,电话亭旁边总是有排队打电话的人,散发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
张维虽然整颗心都扑在方晴那边,但周遭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仍旧完完整整的进入眼帘,似惆怅又似怀念又似激动的感触让他心脏止不住颤抖起来。
前方的红绿灯乍一变se,他就飞奔而出,脚下就帆布鞋与地面摩擦时发出吱吱吱的响声,节奏奇快无比。
到蓟门桥的时候,穿出地下通道,视线越过一排浓密的丁香树丛,北影厂遥遥在望。
张维远远的就看见一众人簇拥在一起,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一惊之下,脚下的步子更快。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剧组来招人的最佳时段,但仍旧有一众没有接到活的人在此流连。如果机会好,也会有临时用人,或者刚刚开工的的剧组过来招人,但多半都是夜戏,往往要拍到第二天早上去。而且都是些不知名的小剧组,在这里混长了的人jing才不会去。
张维跑近了,迫不及待的推开人群,原来是一个人在呼呼哈哈翻着跟头,做白鹤亮翅,其它人围在一起只是看热闹而已。
看了一眼杂耍的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记得这人最后华丽转身,又寂寂无名的草根一跃成为赤手可热的大明星,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又因为心中有事儿,所以没有过多留意,忙四下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见门口旁边商店的老板拿出音响正要放歌,他上前问道:“老板,出事没?”
“出什么事儿?”老板是个中年人,身体有些发福,说话声音有些憨。
张维总算长舒一口气,忙说了句没事儿,就朝北影厂院子里跑去。
“张维,张维……”刚进大门,就听后面有人喊他。
他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继续跑。
“这小子是谁啊?他刚才居然问我有没有出事儿。”刚才的老板跟喊张维的人抱怨一句,将磁带放进带仓,然后仰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震耳yu聋,却因磁带受chao而有些变调的音乐响了起来:
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不怕挫折打击没有空虚埋怨
让我看得更远
……
张维顺着厂里的一条小路穿过一个树林带,直接跑进一个院子。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接着就看见三五成群的靓丽女孩从院子里面的一栋楼里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她们都是“恒星艺术学院”的学生。
年轻的女孩子就像一枝枝含苞yu放的花朵,虽然艺术院校的学生相对前卫一些,但现在还不是打耳洞穿鼻孔露肚脐眼的年代,这时学生的穿着既有那么一丝洋气又带着几分朴素,将青chun靓丽演绎的淋漓尽致。
身上有着这个年代独有的气息。
张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见一切正常,终于松了一口气,就朝院子左手边一个工作室走去。
轻轻推开门,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一个年轻女人正坐在背对房门的沙发上,捧着抱枕,看仍旧热播的《环珠格格》,声音开的很大,正演到紫薇被虐打那集。
一边看,她一边手舞足蹈的学着里面的动作,一句一句的跟着念台词。
女人的身姿曼妙。
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练了很久的后果,但仍旧优美动听,莫名的能勾动心弦。
她的动作也很专业,一点也不比电视里的演员差,甚至从张维的角度看,那充满磁xing的“哑音”和优雅的动作更加传神。
显然,这女人学过表演,而且相当专业。
过了一会儿,女人停下来,忽然转过头,惊疑的看着张维。
“你找谁?”她很快镇定下来,不过眼里仍旧带着深深的惊疑。
女人俏脸的轮廓极美,眼睛黑白分明,深邃迷人。刀削软发轻轻搭在肩头。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带着年轻人少有的妩媚,与刚刚练习演技时的纯净、认真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维收回望着对方的目光,脸上满是失望,虽然重生回到十九年前,但是方晴那双绝美的眼睛他相信自己不会记错。虽然这女女也足够漂亮,足够动人,但她并不是方晴。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方晴在么?”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冒失。
女人被张维变幻的神情困惑,一头雾水,摇头道:“没有,你找错地方了。”
张维皱起眉头,随即施展开,问:“那你们公司最近招聘人么?”以方晴xing格有时会古灵jing怪,且自尊心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