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古里准将的愤怒完全是有道理的:战争爆发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新德里还是一个主意都拿不出来,如此不可思议的效率,华军的电子干扰当然功不可没,但根本原因还是这个国家一惯的低效率和官僚主义,以及内部的重重矛盾。因陀罗大大小小上千个政党,民主得一塌糊涂,任何一项提案甭管好坏更不问动机,先吵个三百回合再说,在和平时期顶多也就是一个效率低下,但是在战时,那些各怀鬼胎不愿意跟对方有一丝的合作的议员老爷简直就是敌方杀伤力最为强悍的第六纵队!即便是军队,也不见得是铁板一块,海陆空三军互相不对付,海军认为空军是花架子,空军嘲笑陆军是土包子,而陆军则不愿意去帮助空军守卫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空军基地————都看不起老子,凭什么让我去守你的基地?自己搞定吧!总参谋部里三权分立,时不时爆发一场争吵,这些在平时或者面对一个弱小的国家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是一旦跟真正的军事强国生死对决,这些缺点极有可能是致命的。正是由于内部有这么多矛盾,才使得新德里在战争爆发初期无法作出任何有战略意义的决定。
不能在战争初期作出正确的决定,恐怕他们以后都不用再作什么决定了。
华国则不一样,只有一个政党,军队听命于军委————这好像很不民主,但不民主有不民主的好处:如果要打哪里,只要军委一道命令就行了,而民主国家想要介入,则得等到主战的议员老爷们吵赢了主和派才行,这恐怕需要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因陀罗无疑就是一个教训,矛盾重重的高层,一盘散沙的政党,无所适从的军队,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华军不过是作个姿态,迫使他们从巴基斯坦撤军,核反应堆被炸让持这种看法的人群大减,但乐天派还是很多。当得知华军两个已经越过新疆边境,跟西线大军大打出手的时候,乐天派们的基数再次大减;而当华军在英帕尔平原实施大规模空降,同时两个集团军借道缅甸,越过伊洛瓦底江,在丛林里跟因陀罗大军爆发激战,就连缅甸都宣布参战的时候,认识总算统一了:再也没有人认为华军是在跟他们闹着玩的了,都动真格了。然而应该如何应对,这问题还有得吵。
“我的建议是暂时解散议会。”
坐在总参谋长和总理面前,维尔京中将平静的说。
总参谋长骇然:“解散议会?中将你是不是疯了!这是要跟整个国家的政治体制对着干啊!”
维尔京中将说:“我没有疯,我清醒得很。战
争从来就不是讲民主的时候,再让那帮议员老爷继续吵下去,只怕战争结束了他们都吵不出个结果来!将一切权力集中在总理和国防部手里,搜集我们可以搜集的一切资源,全力以赴,也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总理揉着太阳穴,说:“好吧,我来签署这项法令。中将,你对战局怎么看?”
维尔京望向总参谋长:“总参怎么看?”
总参谋长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很不乐观。”
维尔京苦笑:“仅仅是不乐观吗?简直就是令人绝望啊。我们主力被拖在西线南,内线机动力量被尽数抽空,在战略上已经未战先输了。如果华军只是从喜马拉雅山打过来,我们倾举国之兵也许有七成的把握挡得住他们,但是他们分三路杀来······”
总参谋长说:“总参已经发布第一期动员令,动员五年内退伍的老兵入伍,同时将大批重武器下发给各准军事组织,在一个星期内,我们可以动用的兵力将大幅增加。”
总理说:“外交部已经竭尽全力在世界各国活动,寻求支持,重点是开展对北约的攻关,催促他们兑现承诺,制裁华国甚至向华国发动军事打击。但是从目前来看,效果不甚理想······中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维尔京有点烦躁的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半晌才说:“不要再幻想着依靠别人啦,现在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几十万大军数百架战机面前,什么外交压力全是放屁,谁也救不了我们,搞不好那些救世主还两眼发绿的想从我们身上撕下一大块肉来解馋,再不放弃这些不合实际的幻想,我们就真的完啦!”
总理说:“不见得,花旗国已经对我们表示出深切的同情,苏联也表示愿意出兵跟我们强大的西线部队夹击巴基斯坦————只有我们愿意拿出相应的报酬。”
总参谋长眼睛一亮:“巴基斯坦现在被我们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苏联只需轻轻一击就能将它击倒!巴基斯坦一倒,华国孤掌难鸣······”
维尔京中将涩声说:“你们嫌因陀罗死得太慢是吗?跟苏联合作就是跟北约作对,而跟北约联手就是跟苏联过不去,我们倒向哪边都是自寻死路!就算我们能依靠苏联红军消灭巴基斯坦,击退华军,接下来也必然要面对全世界的制裁,还有苏联那永远也无法满足的胃口————苏联对印度出海口的野心跟华国相比,只会更大,胃口也更好,把这头巨熊放进南亚次大陆
,我们就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