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点点的变长,原本已经靠近安小楼的七儿身体又渐渐随水波飘远,此情此景下,安小楼的心头浮起这些日子来七儿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讨回来的食物给自己吃;傻乎乎的品味士力架的七儿;骇然面对手机屏幕的七儿……一幕一幕竟是如此真切的浮现在面前,安小楼的眼睛红了,不知是河水淹到了眼睛,还是泪水充盈了眼眶,他嘶吼着,不停的呼唤七儿:七儿,你醒醒啊,快抓紧这布啊七儿!
可是七儿除了嘴角微微露出的微笑,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她的身子渐渐沉了下去,向着那黝黑不可见底的河底,沉了下去,安小楼的双手都因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死死的握住那布,仿佛那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仿佛若是失了这布,他就失了全世界一般。
啊!安小楼忽然大吼一声,用力的将布往外拉来,只听咔嚓一声,他只觉钻心的疼痛,那手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不过让他欣慰的是,七儿胸口缠的那布,竟在她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死死的扯在身上,被安小楼这样一用力,瞬间随着布浮出了水面。
春寒料峭,河里温度更是极低,安小楼和七儿的肤色都因寒冷而渐渐发紫,可就在这样的温度下,安小楼的额头竟然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汗水盖过原本面上的河水,滴落下来,流到嘴边时,他只感觉咸咸的,也不知到底是泪,还是汗了。
看到七儿浮出水面,他内心一阵狂喜,胳膊却似不听使唤一般,他想把七儿再往身边,往岸边拉近一寸,却是无比的艰难了,原来他那胳膊竟因刚才拉扯时,过分用力而脱臼了,不过此刻安小楼是不明白这个情况的,他仍在拼命的用力,借助着自己的力气,还有水的推浮力,七儿终于是靠近了岸边,靠近了安小楼的身边,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全是已是虚脱,却再没力气做别的事了。
只好先泡在水里,等有人路过时喊救命了,只希望那路过的人不要是金爷之流。安小楼望着眼睛紧闭,但是胸口仍有起伏的七儿,轻轻道,却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着昏迷中的七儿说话。
河水经历了刚才安小楼和七儿搏命一般的扑腾,很是浑浊了一番,现在却也渐渐静寂下去了,甚至连原先被吓跑的鱼儿,也开始试探性的往这边游来,好奇的打量着泡在水里的这两个奇怪的人。
安小楼累了,用一只手抓住岩石,另一只受伤的手在死命的撑住,下意识的拉紧那布条,七儿靠近岸边,被浪拍的浮浮沉沉,有好些次险些被拍得撞到石头上,安小楼努力挪动着,终于是把自己的身子横在了七儿和岸边岩石之间,这样再有浪打过来,他也不必担心七儿受伤了。
夜色深沉。
安小楼忍住胳膊上传来的剧痛,竟低下头去观察起静静靠在自己胸口的七儿来。
真美。这是安小楼唯一能用来形容七儿的两个字,真美,他看得痴了,甚至都没注意到,身后的路上,一条身影在缓缓的,轻轻的接近他们,当那影子倒映在水中时,安小楼终于觉察到什么了,那河水里,涟漪四起,击碎一个婀娜的身影,他愕然的正要回头看时,只觉得脑袋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嚏!
安小楼连打三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他只觉头脑发昏,身子酸痛,眼睛四处瞧时,却发现自己是身在一间房屋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再细看去,身子底下的居然不是稻草,而是一张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右臂一阵钻心疼痛,原来已被扎上绷带,固定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缕阳光趁机钻了进来,原本昏暗的屋子瞬间亮堂起来,光线中尘埃飞舞着,随那刺目阳光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边还搭着一条毛巾,进门后就把盆子放在了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向床边走来,待她看清床上的人时,发出咦的一声讶异之音,旋即笑着向安小楼道:公子你醒啦?
安小楼身子酸痛,一只手臂又受了伤,此时此刻哪怕是个天仙站在他面前,也无法打动他的心思了,因为现在他满心想的全是一个人——七儿。我自己安然的躺在这舒适的床上,七儿呢?她活着还是死了?现在又身在何方?满脑子的问号,让他竟忽略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同样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见安小楼没有反应,那女子伸出手来乍开五指在他眼前拼命的晃动着:公子,公子?
哦。安小楼疲惫的应付了她一声,重新躺下,身上当真是难受的紧,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痛的,此刻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他转头看向阳光里的女子,虚弱的道:这位小姐,麻烦你帮我拿杯水好么,我口渴的很。
公子稍等。那女子听到安小楼的请求,慌忙转身向外间跑去,转眼工夫就端了一杯茶来,看看安小楼躺着无法喝水,她一手捧茶,一手竭力扶起安小楼,让他得以靠着床头坐好,这才把茶杯往他嘴边送去。
安小楼一侧头,这样与不是自己女人的女子亲昵的动作他尚不适应,那女子也是呆了一下,脸上刷的红了起来,把茶杯轻轻放到安小楼完好的左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