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疑云尽消,放心大胆的跟着那人来到林前立营。
其实臧霸一路西行,这类欢迎仪式早已见得多了,此时见百姓欲邀他到林中竭诚款待,也只是微觉不妥,经那人一番解释,自然也就不以为意了。营寨立好之后,百姓之中数位年高德劭的老者便轮流上阵,殷勤劝酒。这长辈向晚辈敬酒,晚辈哪有不喝的道理,臧霸感其殷勤,自然有酒便吞,不片时便烂醉如泥。众百姓见臧霸醉倒,知道大功告成,可以回家搂着老婆亲个嘴儿了,发一声喊,四下逃散。
此时帐外雷电交加,暴雨越下越大。许褚所引三千死士,个个千中挑万中选,勇猛剽悍,且都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别说天上所下不过是黄豆般大的水珠,便是尺许来长的刀子,也是夷然不惧。当下许褚拍马舞刀,当先急驰,身后兵士结成方阵,冲杀而前。臧霸军原本在帐中悠悠哉哉的喝着美酒,仓促应敌,自然抵挡不往,如潮水般的向两旁溃退。许褚军所结的方阵甚是严整,片刻间便已杀到中军帐前。许褚飞身下马,两手一拉衣襟,猛地向外一分,好好的一件蜀锦长袍,登时裂成两片,随风飘荡。许褚光着上身,挺刀挑开帐帘,只见臧霸趴在案上,一动不动,好似个死人一般,心下大喜,一声断喝,舞刀冲上。
电光一闪,半空中又是轰隆隆的一声大响,这霹雳声和许褚那杀猪般的吼声交织在一起,声势自是大的吓人,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臧霸耳畔异声陡发,心头一震,睁眼醒来,却见许褚浑身湿透,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暴突,舞刀向自己冲来。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原先的酒意霎时间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背上登时出了一大片冷汗。刷的一声,拔剑出鞘,便要上前迎敌。
虎痴的大名,魏军之中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臧霸手下亲兵心知臧霸不是许褚的对手,纷纷抢步上前,各挺兵刃,拦住许褚。一名亲兵大声叫道:将军快走!我等拼死断后!
臧霸方才不过是被酒冲昏了头脑,这才要同许褚放对。听他这么一喊,冷静下来,掀开帐后幕布,溜了出去。许褚大喝一声:哪里走!大步上前。众亲兵拼死护主,冲上迎敌,可这些虾兵蟹将,又如何是许褚的对手,斗不多时,大多尸横就地,只剩一名亲兵兀自挥舞大刀,负隅顽抗。许褚杀得兴起,原本不肯轻易饶人,见他身上有四五处刀伤,仍挺立不屈,挥刀格杀。忽起爱才之念,大声叫道:饶你去!向后退了一步,让开道路。
那亲兵挥动钢刀,纵身扑上,状若疯虎,叫道:谁要你饶!运刀如风,向许褚肩头斩去。
许褚微微一笑,道:当真不知死活。大刀一挥,横掠而过,与他的刀刃一碰。那亲兵虎口剧痛,大刀脱手飞出,哇地一口鲜血喷出,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得帐前帐后喊杀声、惨叫声响作一片,也不知臧霸脱险了没有,心中一阵扰急,便昏晕过去。
臧霸见事态情急,也不顾着将军威仪了,像狗一样的钻出帐来。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心中一痛,虎目含泪,其时情见事竭,也不容他多想,略一辩明方向,便向东北方向发足急奔。其时大雨瓢泼,雷鸣电闪,林中道路泥泞,举步维艰。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转眼间他便被淋成一只落汤鸡,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肉上,当真说不出的难受,这和方才帐中聚众豪饮自是有天壤之别。转瞬之间,他便由天上人间一下跌入阿鼻地狱,如此大的反差,怎不叫人心情烦乱?
许褚打晕那碍手碍脚的亲兵,心想:耽误了这许多时刻,臧霸这厮可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这一不知不去向不要紧,我那‘特进’和‘开府仪同什么什么’的官可就要泡汤了,这怎么成!臧霸,你小子就算跑到天边,我也要把你追回来!原来曹丕颁布新官制之后,立即差人赶到许褚军中,向他许诺,只要他能擒杀臧霸,便立即封他为特进及开府仪同三司许褚脑瓜本就不十分灵光,那人费尽唇舌,方才解释明白,许褚一听自己得了这官之后站班就十分靠前,那曹丕点用的他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这对他这个一听说要打战就兴奋地两眼冒绿光的家伙来说不啻为天外福音,自然是兴奋的三个晚上没睡着觉。不过这开府仪同三司的名称太长,那人同他说了好几遍,可他这个粗人却说什么也记不住。
此时他见臧霸一猫腰便消失的无踪无影,怎么不如癫似狂?当下不及从帐口奔出,也学着他的样子,掀开帐幕一角,弯腰钻将出去。到得帐外,放眼四顾,但见千营万帐,重重叠叠,哪有臧霸的人影?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提气急奔,在营中东穿西插,瞪着铜铃般大小的贼眼,游目四顾,在千军万马之中找寻臧霸的踪影。
他奔了一阵,一连过了十数座大帐,仍是没有找到臧霸。他这一路之上,遇到不少敌兵,与之缠斗,又耽误了不少功夫,心想这什么跟什么的官职离自己当真越来越远了,此时他心中一急,竟是连官名也记不起来了。他焦躁起来,大声叫道:臧霸你小子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
由于天降大雨,地下湿滑。三国时又怎会有什么水泥地,柏油路?湖边林前,唯有泥土,经大雨一冲,自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臧霸原本就酒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