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孝谐虽然脑子不算太聪明,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王世积对他其实跟对那王华强一样,当成了一枚棋子,就要在这里拖着陈朝的水师呢。但如果现在敢说半个不了,只怕人头不保。
于是皇甫孝谐一边在肚子里不停地问候着王世积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装得一脸忠义,拱手行礼,几乎要挤出两行眼泪流下来:将军,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一兵一卒去坏新亭垒坏你大事的。
王世积哈哈一笑,转头向着渡船走去,皇甫孝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摇摇头,无奈地向着另一边的十艘金翅战舰走去。
王华强稳稳地坐在一张胡床上,身边的十余名护卫都举着盾牌,前方的浓雾中,喊杀声震天动地,离这里却是越来越近,王华强的神态自容,仿佛外界的战斗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刘长山就站在王华强的身后,眉毛都在不停地抖动着,他听着远处的杀声和垂死者的惨叫声,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王华强说道:王都督,我看前面的兄弟快顶不住了,这打杀声已经后退了半里多,火光也越来越近了,让咱们上吧。
王华强镇定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敌军还是结阵而战,阵形没有散,你听前面的声音,不停地有海螺的号角声,那就是敌军前排的都督,以这个来让自己前排作战的士兵们轮换,而羽箭的破空声则不绝于耳,那是敌军后排的弓箭手一边前进一边在射击。
现在他们的阵形没有散,而我们的战士也一直在咬牙苦战,没有崩溃,所以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动的时候。
刘长山咬着嘴唇,说道:可是俺们总不能这么眼瞅着前面的弟兄们拼命,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吧。王都督,俺们并不怕死,只要你让俺们上,一定能打退狗日的。
王华强摇了摇头:刘壮士,现在是在打仗,你们现在是军队里的士卒,不再是能由着自己性子的庄稼汉,我一定会在最重要的时机让你们出击的。
王华强话音未落,前方突然暴发出一阵巨大的呐喊声,几百人突然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拿住刘仪同了,拿住刘仪同了!紧接着陈军的海螺声和弓箭破空的声音好象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转而响起一片冲撞的声音和惨叫声。
王华强知道这一定是马老三开始伏击了,他不是关羽,没有三千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但是在这浓雾之中这么一咋呼,还是非常管用的,至少现在的敌军,已经明显开始混乱了。
王华强站起身来,对着身边那几个手持铜锣的士兵厉声喝道:快,赶快鸣锣,用力地敲!
一阵紧密的锣声响起,在这江边的夜空中弥漫着,而紧接而来的,则是东北处的那处小高地上传来的羽箭破空之声,这次王颁带来的这一百多人都是北地边关一带的神箭手,膂力过人,射箭能力超强,这一下听到锣声后,一下子就把几百枝箭泄到了陈军后军那打着火把的密集队形中。
王华强抽出了身上的战刀,直指前方,对着刘长山吼道:该我们出场了!
刘长山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了,对着后面同样望眼欲穿的八百多名庄户们吼道:乡亲们,冲啊!第一个上的壮士!
这八百多人炸出一声惊雷般的吼声,操着钉耙、草叉、锄头、木棍这样的家伙,如同一群下山的猛虎,飞奔出去。
王华强带着身边的十几个亲兵,和刘长山一起冲在这些人的最前面,跑出一百多步远,只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两千多人都在这里手执兵器,咬牙瞪眼地厮杀着。
南陈的士卒们穿着土黄色的衣服,和王华师手下的那五百多名关中战士一袭黑衣黑甲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十来具黑衣尸体和二十多具陈军的尸体,看样子前一阵手持短兵器的关中战士们面对正规战阵,吃亏不小。
但现在,陈军的阵形已经完全被打乱,黑衣战士们冲散了对方第一排的盾牌阵,正用手中的刀剑猛砍猛刺敌军的前排士卒,而举着矛槊等长兵器的陈军士兵,被这些人近身攻击后,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光是王华强转头四顾的这几分钟时间,就倒下了三十多人。
冲在黑衣壮士们最前面的,是身形明显比其他壮士还要魁梧,个头也高出半个头的王华师,他举着一把双手大砍刀,胸前的甲胄上已经被鲜血染得一片通红,而随着手上砍刀的挥舞,带起一片断肢飞血,总会有几个倒霉的陈兵惨叫着倒地。
王华强压抑着自己强烈的上阵杀敌的冲动,迅速地判断起战场的形势:
陈军本来是标准的前中后三军的攻击前进阵型,可是却被高地弓箭手的箭雨急袭和马老三的伏击一下子打乱了阵脚,前面第一线的部队在一瞬间的慌乱中被王华师的关中壮士们趁乱近了身,现在的阵形已经完全崩溃。
而刘长山带着的庄稼汉们从那些被关中战士打开的缺口里不断涌入,把陈军前军的阵势一下子冲得七零八落。
这些庄稼汉看到被打倒在地上的陈军士卒便是棍棒和草叉一顿招呼,继之而来的是几十只臭哄哄的大脚,打得这些倒霉的陈军士兵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