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勾了勾嘴角,冷冷地说道:“你在李密那里这么久,没有少跟官军作战,怎么能说没做对不起官军,对不起国家的事呢?”
王德仁哭道:“那是小的给李密所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沈光冷笑道:“胁迫?要是个小兵还可以说给胁迫,你可是管着几万贼寇的大头领啊,谁能胁迫得了你?”
王德仁连忙说道:“当年小人一时糊涂,因为上司麻叔谋开河时惹得龙颜大怒,被腰斩于市,小人怕给牵连,这才逃亡落草,想当年,小人也是右御卫的一个旅帅呢,慢慢地结寨自保,就有人来投,我也没有想到会有几万人的规模啊。”
“小人的一颗赤心,还是向着朝廷的,奈何几次想要招安报国,却无人引见,后来瓦岗势大,派人来山寨要我们归顺,不然就剿灭,当时整个中原都被瓦岗贼们所控制,小人没有办法,只好附逆,但一向是给李密作为杂牌使用,您看,这回打头阵的,不就是让小人来送死吗?”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你这些话倒也并非妄语,只不过主动也好,胁迫也罢,你总归是与官军为敌,双手上沾满了官军的鲜血,这点我没有冤枉你吧。”
王德仁跪地磕头不止:“小人愿意为王大帅做一切事情,痛改前非,痛改前非。”
刚才跟王世充合力锯木的魏征,这会儿也披上了一身长衫,文士打扮,对王世充笑道:“大帅,这小子的手下已经给咱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就几百个俘虏,我看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杀了祭旗好了。”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还是放回去吧,王德仁,你不是要痛改前非吗,那你回去后就告诉李密,就说我王世充在河阳城等着他,让他过来送死吧。”
王德仁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帅,你,你真要放了我?”
王世充点了点头:“怎么,你还想留下来让我请你吃饭吗?”
王德仁大喜过望,磕头如捣蒜:“谢大帅,谢大帅不杀之恩!”他从地上弹了起来,转身就要向后走,生怕王世充会反悔。
王世充突然说道:“等一下。”
王德仁一下子象是给施了定身法,头上冷汗直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转过身,谄笑道:“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王德仁,记住,我只给贼人一次机会,下次若是再助贼与官军作对,在战场上成了俘虏,那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说要报效官军,如果要来投奔的话,得带上见面礼,明白吗?”
王德仁忙不迭地点头道:“明白,小人明白。”
王世充挥了挥手,王德仁如逢大赦,带着几百个手下,一溜烟地逃出去了。
沈光摇了摇头,说道:“大帅为何要生擒这王德仁,又把他这样放了呢?”
费青奴也不解地说道:“大帅,你如果是想招降此贼,也应该留下来啊,这会儿正缺人手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你们都不明白,这个王德仁,捉了比杀了好,放了比留的好。”
魏征笑道:“主公洞悉人心,高,实在是高。”
王世充“哦”了一声:“玄成,你怎么想的,说说看。”
魏征点了点头,正色道:“贼人的先锋万余人,不过是来试探虚实的,如果我军主力在,那就证明我们是要守河阳,而不是转移,那这万余人马就是准备送掉,李密阴险狡诈,自然不会送自己的主力部队,只会送王德仁这样的杂牌军,如果我们把王德仁也杀了,只会让李密的其他杂牌部队同仇敌忾,以为我们官军不给他们任何退路,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斗志与战意。”
“但现在这样,歼其大部,却活其首领,只要把王德仁放回去,他还是有办法再去兼并,拉拢别的小股贼寇,这样就会让其他的山寨首领们知道,跟着李密和我们作对,未必有好结果,但不帮着李密,也未必会给消灭,朝廷和官军只打李密,不问其他,这样他们就不会象王德仁这次一样,为了抢功而卖力了,能做到让他们出工不出力,就是胜利。”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玄成说得很有道理,你继续说,为什么我放了王德仁,而不是留下他收编。”
魏征笑道:“王德仁这种滑头,在这个时候是不能用的,他虽然见识到了我军铁骑的威力,但毕竟李密现在有二三十万大军,我军兵不满两万,这河阳城又是城小残破,要是守城的时候用他们,没准会直接献城哗变,守城最需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心齐,这王德仁,断不可留!”
“把他放回李密那里,一来可以把我军的强大宣传给李密,让瓦岗军知道我军也有铁骑劲旅,消灭他万余人马如砍瓜切菜。二来王德仁这回想逃回船上,那邴元真却是扔下他自己跑了,如果王德仁闹起来追究此事,会引发各山寨和李密本部之间的矛盾。”
王世充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大部分说的都没有问题,只是有一点,这王德仁断不会回李密那里了,他是个滑头,一定是会回自己的老巢,重新招兵买马,就象上次柴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