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闻名的余杭,岂可错过这如画山水,白白辜负了上苍造物的美意?来来来,酒哥先陪我泛舟西湖,然後恣意游玩几天,再行不迟。”颜若苏自从上次与顾揭飞斗酒後,就为顾揭飞取了“酒哥”这个诨名,这些日子来倒是叫得亲切。
顾揭飞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颜若苏一抹笑意凝在嘴角,一袭白衣儒冠,顾盼间倜傥风流,路边一众行人无不侧目凝视。几名过路的嫩衣少女痴痴的目光迎上他放荡不羁的眼神,都羞郝地低下头来,走过几步,又一齐贪婪地回过头,在人群中寻觅他的背影。反观他身旁的顾揭飞倒是闲愁几许,煞尽风景。
两人弃马步行,随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南屏山麓净慈寺附近。其时正值午後,西湖上散布著各色小船,星罗棋布。一排停靠在湖边的小船绕著西湖绵绵延延直到视线的尽头,小船上大多一个船娘、一个船夫,用青色的布帐罩住船舱,舱内简单摆下些酒菜,等候游人上船。间或有几只豔丽华贵的画舫夹杂其中,上面几名浓妆淡抹的女人坐在舱外妩媚地招摇,那是专等著达官贵人的光顾。
西湖的船娘远近闻名,一个个生得温婉动人,秀雅无方。好春时节,驾著一叶轻舟,畅游西湖,漾漾碧波之上,搂著莺莺燕燕,听著豔词小曲,这种风流雅趣上到骚人墨客,下至游商走卒无不心驰神往。
颜若苏自然也是慕名已久,拉著顾揭飞挨个瞧著每位船娘,却是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若苏……这些船娘是,咳咳,还是不要找了吧。”顾揭飞面色惨白,被一脸坏笑的颜若苏牵著走来走去。
“这西湖的船里哪有没船娘的?酒哥莫慌,我绝不透露出去半个字,想来苏姑娘就是手眼通天,也不会从寒烨城知晓这事的。”颜若苏满脸坏笑道。
“还是别了,我怕……”顾揭飞惊惶地四下张望,在他眼中,似乎苏宓璎的倩影无处不在。
“酒哥怎地如此怕她,远在千里之外,也如芒在背?”
“哎,你不知道啊。我堂堂七尺男儿,铮铮硬汉,一身武艺,从来是谁也不怕的。可偏偏一见了她,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束手束脚的。我时常被她管东管西,却从不敢逆她的意思。说来也怪,我一瞧见她,浑身就软了,一点力气也没,可能是从小和她打闹惯了,老被她欺负,哎,真是惭愧啊……”顾揭飞低头叹了口气,委屈之极。
“哎,酒哥要是娶了这麽位河东狮,前景堪忧啊。”颜若苏忍著嘲笑,假装惋惜道。
“也不忧,嘿嘿,其实我也就跟她能对上眼。”顾揭飞小声地说,脸上竟滑稽地露出些许羞涩。这种表情出现在他刚毅的国字脸上简直就像是铁树开花,别有一番风趣。
“看来酒哥和苏姑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哈哈,果真是欢喜冤家。”颜若苏不禁羡慕起他俩的恩爱了。
顾揭飞呵呵傻笑,然後神色认真地说:“若苏,咱还是别找船娘了,我答应过宓璎,不看漂亮女人,不跟女人说话,更不找妓女。”
“好说好说,不过古人云‘君子登高必赋诗,出游必携妓’,我定能为酒哥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前半句我倒是听过,後半句却是从何而来?”顾揭飞满脸疑惑。
“後半句就是出自小弟腹中。”颜若苏哈哈一笑,拉著顾揭飞继续绕著西湖闲逛。
两人沿著湖边漫无目的地走著,忽听不远处一只破旧的小船上,一个粗鲁的汉子站在船头,大声叫骂道:“你这个败家的小婊子!十天了连一个客人也没拉到,还想混饭吃?老子怎这麽晦气,把船租给你这麽没福的东西,赶紧收拾东西滚蛋,看见你就来气!”只见汉子身下跪了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小丫头,泪流满面地抱住他的右腿不放,眼神里满是哀求之意,却丝毫不出声。
“臭婊子!死哑巴!赶紧给老子滚!”汉子怒骂道,然後一巴掌扇过去,狠狠打向小丫头。一个大大的红印浮在她白嫩的脸上,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左一偏,又立即直起身来,还是死死抱住汉子的腿,晶亮的泪珠滚落下来,滴在他的裤脚上,又是两个巴掌扇来。
顾揭飞登时大怒,一股义愤涌上心头。他飞身跃上船去,半言不发,一拳打在汉子脸上。那汉子只觉脸上微微一麻,随後整个身子向後一倾,倒头掉入水里,那小丫头一傻眼,松开了一直紧抱著的右腿,惶恐不安地看著顾揭飞。
汉子在水里扑腾两下,露出头来,一脸横肉纠结在一块,正要叫骂,却见远处从岸边飞来一锭硕大的砂银直砸过来。他顿时一惊,仰头伸手去接,两手刚攥住银子,身子往後一仰又栽入水里。
汉子再露出头来时,脸上已换成万分欣喜的神情,他嘎嘎地怪笑,就站在水里,眼睛直盯著银子,也不上岸。
“行了,别看了,我拿这锭银子买你的船,如何?”颜若苏在岸边轻笑,笑容里有一丝冷冽。
“行!行!太行了!公子您玩好,小人这就回了。”汉子几下攀上岸来,弯著腰陪笑道。随即转身喜滋滋地跑了,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只因这一锭银子足足能买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