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这么说老师,他很努力在教我们呢。”芙兰对哥哥抗议,“只是有些人不认真学而已。”
“也对,确实不是他的错。”夏尔耸了耸肩,“人们把孩子送到他那里去,无非是为了给孩子们找个可以聚会的安全地方而已,顺便培养点艺术品位,不至于未来当女主人的时候被人讥笑……没几个父母会狠心逼迫孩子拼命学画,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律,大多数人可没那份自律,都是得过且过。”
“您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是这样的。”芙兰用力点了点头。“要是有些人不把精力花费在无聊的争吵当中,那该多好啊……”
接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展露出了一点和幸福的生活稍微有些冲突的愁容。
“怎么了?”夏尔敏感地问,“你们那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有谁欺负你了?”
“您别着急,没人欺负我。”一看夏尔突然紧绷起来的样子,芙兰连忙摇了摇头,“只是……我们最近确实有些气氛不佳。我跟您说过的吧,在我们画室里面,有两拨小团体,相互之间吵架很厉害。”
“唔,这个倒是不意外。”一听到不是妹妹受到欺负,夏尔也轻松了下来,“人嘛,总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你不要掺和就行了。”
夏尔之前也听妹妹说过,在老画家的绘画学堂里面,这些大小姐们有许多来自于同样的社交圈子,所以依照家庭的社会地位和关系,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人。
一派是大革命时代之前就拥有贵族地位的家庭,他们大部分是在拿破仑皇帝陛下执政之后回国的流亡贵族;一部分则是新贵家庭,其门第都在帝国时代才经过个人的奋斗才开始变得显赫发达。
老贵族们因为大革命的冲击,财产受到了严重损失,虽然头衔高贵但是财计窘迫,而新贵们则因为帝国对此对外战争的掠夺和国内经营的生意而暴富起来,拥有大笔财富,只是姓氏则不那么光鲜亮丽。
正如历史上经常发生的那样,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老贵族瞧不起暴发户,觉得他们穷酸;暴发户们也瞧不起老贵族,觉得他们穷摆架子,彼此之间互相蔑视厌弃。
父辈的争斗,自然也延续到了孩子们身上,即使是学习艺术的圣地,也因为阶层和群体的斗争而时常变得险恶起来。
“她们的吵架我一直都没有参与过,我觉得很没有意义,都是意气之争而已。”芙兰认真地回答哥哥的话,一瞬间带上了一些不符合她现在年纪的老练,“说实话,如果身边的同学都是这么无聊的人,那就太可怕了,好在还有些是挺有趣的,有真正的天才。”
“真正的天才?”夏尔顿时来了点兴趣,“什么人啊?很厉害吗?”
“是的,十分十分厉害的!”芙兰重重点了点头,“只不过,她的厉害不是在画技,而是在歌喉上,她唱歌比剧院里面的那些演员还动听!”
“哦!这可就新奇了!你去学画画,结果却碰到了个歌唱家……”夏尔笑了笑,“姑娘,这就是你特意跟我说这么多话的目的吧?她是谁呀?”
夏尔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宫廷里面已经混了很久了,当然对这些人心世故看得通透,妹妹这点小心思根本无所遁形,他早就看出来了,芙兰故意在拐弯抹角地跟他引导话题,而他也顺着妹妹的意思来,等待着她的真正目的。
“她叫欧仁妮,欧仁妮-德-唐格拉尔小姐,”因为被哥哥一下子道破了心迹,芙兰脸上有些发红,不过还是坚持说了出来,“您别以为我是在夸张,她是个天才,她真的是个天才呀!”
“好了好了别激动,我知道了,她是个天才。”夏尔笑着抹了抹妹妹的头发,“那么,你希望我对这位天才做什么呢?”
唐格拉尔,等等……!
突然,夏尔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在基督山伯爵府上的时候,他不也特意提过这个姓氏吗?
有意思……
“她——是唐格拉尔男爵的什么人?”
“就是他的独生女儿。”芙兰马上回答,接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其实,我就是想请您帮她一个忙,让一个艺术家能够有一次完美的演出——”
“嗯?”夏尔有些不太明白。“说清楚点啊。”
“唐格拉尔在老师这里学了几年绘画了,现在到了年纪,准备离开,为了纪念这几年的生涯,她准备办一个个人的聚会来献唱,所以,为了她能有一个顺心顺意的告别……我希望您能够带上一些朋友去为她捧场……”芙兰一边说,一边看着哥哥的反应,生怕他有什么不满,“男女都行,只要是那种有点文化的就好了。”
“你们不是这么多同学吗?去捧场不就行了,需要我做什么呢?”夏尔还是有些疑惑,但是他马上想到了一个关节,“莫非……这位天才,在你们当中人缘特别差?”
“她也算是老一辈的学生吧,因为比我们大几岁,本来应该没人会针对她的,可是……”芙兰挑了挑细细的眉头,似乎在表示遗憾,“她自己性格太孤僻了,虽然不算傲慢,但是很难让人接近。如果光是这样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