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毫不起眼的军用帐篷内,鸦雀无声地或坐或站着满满一帐篷的人,个个一脸严肃和焦虑的样子,有人还不时地往内帐的门帘看去,似乎里面正在进行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郁紫诺失神地抱着睡得香甜的小鬼头,眼睛却呆滞而茫然地看向帐篷外。
湛蓝的天空,让人想张开翅膀尽情翱翔,时而点缀着朵朵白云,更彰显出冬日的妩媚来。目光的尽头是青青郁郁的远山,遥远而又亲切,让人情不自禁地神往着,遐想着。
可是,此刻的郁紫诺却是一脸的黯然,她清丽的脸蛋上堆满了彷徨和无助,眼神呆滞而无物,曾经的水灵和俏皮早被憔悴和恐慌彻彻底底地取代了。
皇上,该死的皇上,你要敢先走的话,臣妾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郁紫诺哀伤地闭上了疲倦的眼睛,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泪珠马上就滚落了下来,无声地滴在小鬼头的脸上和嘴角处。
小家伙的嘴巴不耐烦地蠕动了一下,继续香甜地做着美梦,嘴角残留着一抹小小的弧度,似乎在取笑某人的大惊小怪!
郁紫诺看着他得瑟的傻样,真的,真的很想放声痛哭一场,命运之神也太会折磨人了吧,让你的心在痛苦的煎熬中颠来倒去的,好不容易盼来了云开雾散的那一刻,没想到却只是昙花一现,紧接着就是毁灭性的暴风雨袭来,她那颗早就凄凌而惶恐的心真的已经承受不住地摇摇欲坠了.
忽然,身后内帐的门帘挑开了,一个斯文俊挺的身影走了出来,黝黑的脸上堆满了深深的疲惫和困惑。
“穆青出来啦!”
凝重而焦灼的压抑中,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句,顿时犹如一声惊雷,在窒息般的沉默中炸开了:
哗的一下,满帐篷的人马上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然后热情地把穆青团团地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问:
“皇上怎么样了?”
“情况怎么样?”
“皇上不会有事吧?”
“……”
穆青本来就疲惫不堪了,哪里还经得起大家这般猛烈的轰炸呢,马上就招架不住了,连连摇头:“等,等会儿,让我喘口气……喂,刀光,不准进去!”
穆青的话还没说完呢,就一眼瞥见刀光实在迫不及待了,伸着头就往里面闯,他马上就火了,拿出老大的气势吼了起来。
刀光马上识相地退回了往里迈的脚步,讪讪地赔笑:“那个,穆青,刀光实在等不及了,先看看皇上一眼吧?”
“不行,谁都不准进去!”穆青瘦弱的身板里仿佛蕴含了无限的能量,不是很威严的话语中,却透着让人毋庸置疑的敬畏来。
大家都被唬住了,默默地等待着他给大家一一揭晓谜底,可是穆青却直接无视众人的期待,而是径直地走到了茫然无助的郁紫诺跟前,在璇儿及时递过来的靠椅上坐下,郑重而心疼地说: “诺姐……对不起,我……”
晴天霹雳!
对承受能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郁紫诺来说,穆青嘴里‘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就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整个人瞬间晕眩了起来,眼前有好多小星星在跳舞,手中的松儿也可怜地滑落了下来,郁紫诺的心猛地抽搐起来:神呢,她的世界真的就这么倒塌了吗?
有人惊呼一声,紧接着又长出了一口气,喃喃地说:“谢天谢地!”
昏昏沉沉的郁紫诺,脑海里残存的意识提醒自己,松儿没事呢,唉,可是他的父皇却……
“娘娘哭了呢。”耳边璇儿低声地抽泣起来。
嗯?自己又哭了吗?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呢,皇甫类看到了一定又要取笑了吧。唉,自己宁愿一辈子被他取笑嘲弄,也不想他有事啊。
“诺姐,诺姐你醒醒啊,我的话还说完呢。”穆青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愧疚地喊叫着,摇晃着。
郁紫诺悠悠地睁开了空洞的眼睛,艰难地苦笑了一下,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丑吧,不然怎么大家的脸色都压抑得那么难受呢,明明是想哭,却还在故意地强装欢笑,她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勇气,期待又不安地看着穆青,喃喃地说:“穆青,你说吧,你放心好了,诺姐,诺姐很坚强的,真的……”
说到这里,郁紫诺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穆青这下更加慌乱了,急急地说:“诺姐,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说,我见皇上的第一面就知道他的心脏不好,他本来可以有好多机会找我给他诊治的,可是……”
呵呵,够了,穆青最后转折的那句‘可是’,已经说明了一切,郁紫诺真的感受到了天塌下来的滋味,那就是——万念俱灰!
无助地看了看皇甫佑怀里依然熟睡的松儿,郁紫诺不舍地闭上了眼睛,无限伤感地说:“王爷,以后,松儿就拜托给你了,我,我追随皇上去了……”
“啊?!”穆青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郁紫诺,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很正常,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你才说胡话呢!皇上走了,我要追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