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夜的一切都是假的,父皇是假的,皇宫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父皇明明是死了,死的那么凄惨,又怎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除非自己也已经死了。
可是自己明明还活着,今夜的父皇对自己是那样的真实,让她无法抗拒那久违的慈爱。那熟悉的宫殿,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的味道,怎么也感觉不到半点的虚假, 父皇怎么会是假的呢?
长平颓然的坐在南华殿外的庭院的青石板上,她的头垂的很低很低,双手吹放与身体两侧,不停的敲打着地面,以发泄着胸中的委屈和不甘。
这时,长平看见了四只脚,两大两小分别出现了她的面前。其中两只是流金帝王靴,另外两只比较娇小,穿着素雅的绣花鞋,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那绣花鞋却不是普通的绣花鞋,那分明就是母后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鞋...
“母后....”在看到这双绣花鞋的时候,长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喊出这两个字。她的头脑在喊出这两个字时,便已经一片空白。母后原来也是在的,可为什么现在才出现?难道她不知道她的女儿很想念她吗?
长平豁然抬头,望向母后,她的脸不曾有半点变化,反而却是毫无表情,面部僵硬,似乎根本不欢迎她这个女儿的到来,甚至连她的眼神也是空洞的,不知道在望向何处。
可那张脸对长平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毫无保留的信任。此刻长平心中堆积许久的冰山,竟然在这一瞬间由了呗融化的温暖,尽管眼前的父皇母后处处充满了怪异,可她的心终究还是化了,化为了无比的温柔。
泪,早已经擎满眼眶,长平紧咬这下唇,强忍着那已经在双眸徘徊了许久的泪水,就是倔强的不肯让那泪水,轻易的流下。
“母后!”长平再次呼唤,那倔强的泪水终是无法抵抗住内心对母亲的思念,不争气的瞬间奔出眼眶。她早已经是泣不成声,恨不能就此钻进母亲的怀抱,再也不受这些世俗的牵绊和干扰。
奇怪的是,无论长平怎样呼唤着母后,可母后却始终只是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她根本与长平毫无瓜葛一般,那眼神是那样的生冷,冷的让长平本能的觉得要避之三分。
望着母后那冷冷的眼神,长平忍不住打了下寒战,转而望向站在一旁,到此刻还未开腔的父皇。很奇怪,似乎父皇自从南华殿悄无声息,突然离开后,便开始变了个人似地,也变得如眼前的母后一般。那眼中的慈爱和宠溺,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那空洞的眼神,和那迟钝的身躯。
为什么今天这南国的皇宫会这样的诡异?为什么?还有那四处可见,随风摇曳,花开正旺的白色曼陀罗,为什么?这究竟都是为什么会来的如此突然,突然来到如此诡异?长平的心中早已经响起无数个为什么,可这一切她却无从解释。
长平从地上起身,想抓住母后的手,仔细询问个清楚,那眼中的泪始终不曾隐去。
“母后,你看看长平啊,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您这样长平好难过啊母后!”长平扑进母亲的怀中,哭诉着心中的苦楚,面对她的拥抱母后依然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呈现于面部。
奇怪,她抱住的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母后,却在拥抱的瞬间,发现她的拥抱竟然对母后无效。而母后分明就在长平的怀中没错。可为什么她竟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呢?诡异,还是诡异。
长平惊异的从母后的怀中挣脱,退后三步,她简直不敢置信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不是母后吗?长平的心中顿时升起无数个疑问。
长平抬头向对面望去,那明明就是母后啊,怎么会不是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明明是回来找她了,这本是件值得她高兴的事,可为什么会让她的心如此怀疑呢?
低下头,长平发现自己身上那点殷红,竟然不知何时,已然在那一身月白的衣袍之上悄悄扩散。此刻在左肩和右肩处的衣袍之上,赫然各自印有一块血色的殷红。那血迹明显是刚刚染上的,还未有干枯的痕迹。
血?哪里来的血?自己明明没有受伤啊。
长平伸手去抚摸那两块血迹,还是湿的。可她的手刚刚拿开,便发现那血迹的周边,又被染上了些许的血迹。那岂不是说明那一大块血迹周边的点点血迹是刚自己刚刚抚摸之时弄上的?难道说她自己的双手此时已经沾满了鲜血?
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好好的,这血究竟是哪里来的?
抬起双手,双手赫然殷红一片!
“血......”长平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这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为什么?”长平喃喃自语的询问着,甚至连她的思绪都开始变得紊乱了。
此处的任何话都只能算做是她自己的喃喃自语,因为眼前虽然父皇母后还是完好无损的立于身前,可依照他们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却早已经不会听懂自己在说些什么了。那一切的疑问,她也只能问给自己听,所有的不解,她也只能说给自己听了。
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