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然后哀声道:“父亲,您居然说我自私,我若是自私便不会同意你和母亲来这样的深宫之中了,为了家族,我放弃了我的感情,掩藏了本性,现在,你居然说我自私!哈哈!”
世子爷韩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苦,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当初确实是为了家族,他们才将早有了心上人的韩暮琳送入宫中固/宠/的。
即便是断情绝爱了,韩暮琳也一直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作为世家嫡女对家族的责任。
从来都是无法逃避的。
她并没有错。
韩老国公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本就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摇晃的灯影下,更觉得老态龙钟。
许久之后,韩老国公才道:“琳儿,让祖父和你父亲想想可成,明日就给你回复。”
贤妃娘娘迟疑了一刻,道:“那祖父和父亲今夜也不要回府了,这么晚了,这几日城中戒严,不安全,便由晚辈给你们安排一处歇下吧!”
韩老国公心中涩涩,看来她这个孙女还是不相信他们。
罢了,罢了,谁叫家族欠着她的呢!
不一会儿,贤妃娘娘的贴身女官就进来,贤妃娘娘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女官就带着韩老国公和世子爷去了一处宫殿歇息。
正月初一,盛京城整个笼罩在一片雪光之中。
银装素裹内,却是死气沉沉。
没有往年喜气的鞭炮,也没有热闹的市集,就连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是紧闭的。
韩老国公一直到初二都未回府。
初三这日,世子爷韩慈乘着宫中的马车回转。
匆匆入府,什么地方都没去,直奔了懿祥阁。
暖阁的窗户开了条缝儿,老夫人正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朝着窗外看,院中的那棵老桂树被白雪压着。白雪中透出点点枯黄。
桂树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但从今年秋季以来,这棵百年老桂就越显颓势,如今竟然有濒死的征兆。
老夫人右眼皮一阵跳动,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韩国公府的气运真的要到头了吗?
桂嬷嬷掀了毡帘急匆匆进来,“老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快些叫他来懿祥阁,老身有话要问他。”
“老夫人别急,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老夫人听后颔首。便安心坐在炕上等着大儿。
桂嬷嬷瞧她面上抹不去的忧色。知晓她正在担忧韩老国公。在心里叹口气安慰道:“老夫人,有贤妃娘娘在宫中,您还怕国公爷有什么不测吗?”
这句话不但没有抚慰到老夫人,反而更加让她忧心。她没有说,正是因为贤妃娘娘,韩老国公才会有危险呐!
不一会儿,韩慈就到了懿祥阁。
桂嬷嬷将伺候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自己亲自守门。
韩慈茶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咕咚”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眼眶瞬间就红了,“母亲,都是孩儿的过错,养了这个不孝女!”
老夫人心里也一阵的往下坠。“你们未劝动琳儿?”
韩慈艰难的点点头,贤妃娘娘和疯了一样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心里哪里还有韩氏几百口人!为了报仇,她都把主意打到了母家!
老夫人也很寒心,“你父亲已经有了决定?”
韩慈擦了把老泪。闻言说话更是艰涩,“是的。”
手中端着的茶盏晃了两下,温热的茶水泼在手上,老夫人也没有感觉,“他可是要那样做?”
“是。”韩慈哽咽道。
老夫人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释然,“你也莫要难过了,这是你父亲早就想好的决定。去准备吧!”
韩慈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难道您也没有办法吗?”他的母亲谋略从来都不输于男子的啊!
“你父亲都无法,被强逼着走到了这一步,我又有何法子。”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伤痛。
“是儿子没用,连累了韩国公府。”韩慈低头。
“不关你的事,去做事吧!莫要来不及了。”
“儿子告退。”
尽管知道结局,但是韩慈在踏出这个门时已抹去了泪水,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往后这个府门,便要靠着他来扛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他要为了妻子、老母、儿女撑起一片天来。
夜,黑沉静谧,仿佛蛰伏着的一只凶兽。
盛京的京郊,大批的部队隐蔽在黑暗中,然后在所有人都沉寂在梦乡的时候,盛京城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火光、军队、杀戮声还有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响。
到底只是一些杂牌军,就算是盛京中的守军被大皇子控制在手中,也敌不过西北抗战的十来万精兵良将。
盛京城一破,二皇子的军队势如破竹,半个时辰就挺近了皇宫。